林子衿的旧书包染了颜料洗不下去,刚好到了开课时间,她看这个包容量大,就干脆用来装书。他们报了全套补习班,平时课本就放在教室里,回家只需要带些卷子做,撑不坏,她也就背得心安理得。
书包损坏没有课本严重,但正面染上墨水,白色的布面上泛着蓝色,突兀碍眼。
报警后,警察协调双方,冯芳洁,也就是坐在林子衿前面的女生,现在最大的嫌疑人,终于肯露脸,坐在林子衿的对面。
冯芳洁明显局促不安,抬起眼皮问:有事吗?rdquo;
大体交代了事情的起因经过以后,冯芳洁呆住了,指着桌子上的书包,声音都哑了:这个包要一万?!rdquo;
林子衿善良的提醒她:是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一个很吉利的数字。rdquo;
冯芳洁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哪里会想到林子衿用来装书上下学的书包身列奢侈品,更不用说一个月零花钱只有三百元的她知道自己可能面临全额赔偿。
林子衿嘴唇勾着,似乎带着微笑:同学,交代清楚事情原委就算自首哦,不会有翻倍的精神损失,你要详细的说今天中午发生了什么。rdquo;
冯芳洁猛然抬头,印在脑中的,不是林子衿半勾的嘴角,也不是她轻飘飘的语气,而是并无半分笑意,冰冷愤怒的眸子。
她瑟缩的坐在椅子上,下意识回答:我、我什么也不知道。rdquo;
林子衿不说话,换老师和警察叔叔轮番上阵问问题。
在此之前,补课机构的老师已经问过在冯芳洁之前离开教室的人,倒数第二位离开的学生是一个男生,靠在门口等到隔壁班的放学后才搭伙离开。
也就是在男生离开后,冯芳洁把教室的门关上了,十几分钟后,才匆匆忙忙离开教室。
有幸的是,那短短的十几分钟,监控器透过后门的玻璃拍到了纸张飞扬的十几秒,就像是高三毕业的疯狂学子,撕下书本,扔到天上。
事情的答案已经很明确了,冯芳洁低垂着脑袋不知想些什么,却始终一言不发。
秦枫忽然开口:故意损坏他人财务,五千元以上,就足够立案了。rdquo;
他看着对面有些发抖的人,缓缓开口:现在算是在调解,还有商量的余地,如果是法院判决会留案底,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rdquo;
依旧是不安的沉默,秦枫不废话,点开手机计时器,转向她:十秒钟之内,坦白或上诉。rdquo;
计时器的声音不高,但滴滴答答的声音很急促,像追魂的鼓点,砸在衰弱的神经上。
叮mdash;mdash;rdquo;
清脆而响亮的一声,十秒到了。
冯芳洁跟着声音缩了一下,紧张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人。
秦枫挑眉,直接站起来,用袋子装好书包,提在手上。
林子衿跟在他身后往外走,唇角的笑意消失不见,明白了,下次见。rdquo;
我说!!!我都说!!!rdquo;尖锐有刺耳的尖叫声响起,冯芳洁像是抓狂一样扑过去。
秦枫伸手一揽把林子衿护在身后,躲开已然神志不清的人。
冯芳洁死死拽住塑料袋里的书包,声音颤抖:我说、我都说hellip;hellip;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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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擦黑了。
冯芳洁承认了事情是她做的,便通知了家长。
家长得知欠下一笔巨款后,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抬手打了冯芳洁一耳光。
林子衿后退一步,躲到秦枫身后去,撇过头不去看。
下一刻,家长健步冲到林子衿面前,直挺挺跪在地上哭嚎:哎呀!您是大家小姐,不愁吃不愁穿,我们普通小老百姓没见过世面,让猪油蒙了眼睛,这两万块钱就是要了我们老命了呀!rdquo;
在人冲过来的前一刻,秦枫就护着林子衿撤到边上,家长欲抓他们的腿抓了个空,半扑在地上。
好在周围还有不少民警,率先拉住家长把控场面:您先冷静一点,我们现在要协调,不要激动。rdquo;
家长前脚哭嚎着进了调解室,林父派来的律师后脚就到了。
律师来之前就已经详细咨询了事情经过,林子衿也大体说明了诉求,之后的一地鸡毛就交给律师了。
从公安局出来时已经过了六点,天际有些朦胧的光亮,林子衿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灰败。
秦枫拉着林子衿的胳膊往前走,她就在后面默不作声的跟着,像是牵线的人偶,没有思考能力。
她的努力变成了泡沫,被丢进垃圾桶里。
回到家里林子衿依旧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面前摆着书也看不进去一个字,最喜欢的画画也不碰了,只是躺在床上发呆。
秦枫哪里也不去,安静的陪着她发呆。
冯芳洁交代了事情的原委,她撕掉林子衿的书本,是因为辅导机构的考试中,林子衿拿了第三名。
辅导机构有明文规定,考试成绩第一二三名,分别退还百分之五十、四十、三十的补课费用。
冯芳洁是补习机构的常客,一直都是稳定排名第二的学生,原本价格偏高的补课费反而更加划算。
但这次她没有想到,以她的成绩,会被挤出前三。
掉出前三,不会返还补习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