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又日落,斗转星移,一天又过去,正是子夜时分。
船队已经行驶到距离通州城十余里的地方,远远望去,可以隐隐约约望见通州城头的火光。船队速度渐渐缓慢了下来,靠向岸边。
“上岸!”随着一声令下,战士们纷纷在船帮上搭好木板,带着装备武器井然有序地走下船,迅速在岸边集结。
船队不能再继续往前行了,这么大的船队在运河上行驶,即便是在夜里,动静依然很大,很容易被叛军发现。
只有五艘乌篷小船并无动静,并无一人下船。
张致远跳上那五艘小船中的一艘,低声问道:“小泉,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老首长,这一战兄弟们不知演习了多少遍,你就请好吧!”一名年轻的小伙答到。
此人叫刘小泉,六合通臂拳的高手,在五行卫特种侦查大队是数得上号的高手,有名的兵王,曾经是张致远的部下。这次为了保证顺利袭取城门,董宣武特地从侦查大队中选取三十名拔尖的精锐,加上在白虎营特种侦查中队挑选出来的二十多人,共同执行夜袭城门的任务。
为此这批人在这两天里根本没有休息,一直在做专门的演练。
“小心,一定要小心!城内虽然我们已经混进去了十多个兄弟,但是你不能指望他们。他们的任务只是暗杀城中的通信人员,拖延敌军的反应时间。一切都只能靠你们自己。”张致远再三嘱咐道。
“知道了,奶妈!”刘小泉嬉笑道。
奶妈是张致远在特种大队时,底下的战士给他取的绰号,因为在特种大队事,战士们的吃喝拉撒,他无所不管,无微不至,有人取笑他像个奶妈,渐渐地就传开了。
“你这小子!”张致远朝着刘小泉的胸口轻轻打了一拳,“啥时候,你小子再落到我的手上,看我怎么整治你!好了,不多说了,再说你又要嫌我烦了。活着回来见我!出发吧,旗开得胜!”说完又跳回到岸边。
“是,旗开得胜,老首长!”站在船头的刘小泉“啪”的一声给岸边的张致远行了一个军礼。
“啪”岸边张致远也给刘小泉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眼睛有些湿。他在特种侦查大队呆过,怎么不知道侦查队员的每一次任务其实都是在钢丝上跳舞,九死一生,运气不好或者稍不小心就会军覆灭。
那五只乌篷小船离开了河岸,继续向黑漆漆的远处驶去。
半个小时后,这五艘乌篷小船在距离通州城只有三四百米的一处隐秘地方靠岸了,刘小泉带着五十来名特种战士带着一应工具、装备悄悄地上了岸。
稍稍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辨别了一下方向,刘小泉手一挥,带着战士们朝一段离通州南城门比较远的一段偏僻城墙摸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铁丝网附近。
按照五行卫的规程,夜晚时分,铁丝网当中每隔十米都需要点起一堆篝火,照亮周围的环境,以防止敌军夜袭。
可是袁崇焕所部的叛军,虽然有样学样,学着五行卫拉起了铁丝网,却并没有在铁丝网阵中事先留出小路,更不可能在其中设置篝火。连铁丝网外也没有设置篝火,这么大一片空间,完靠城墙上每隔五米才有一根的火把照明。这样的照明,在这没有月亮的漆黑夜里,简直跟没有一般。
战士们只要不弄出大的动静,引起叛军巡逻队伍的注意,很难被发现。
一切都跟情报所显示的相符。
刘小泉观察了一下敌情,轻轻一挥手,朝前一指,三名战士轻手轻脚地朝铁丝网边靠去。
董宣武既然发明了铁丝网,当然也知道对付铁丝网的办法。这三名战士随身带着用于剪断铁丝网的大铁钳。
三名战士来到铁丝网边,一人注意观察城墙上的动静,另外两人一人一把大铁钳,对视了一眼,只听“咔嚓”、“咔嚓”两声轻响,剪断了两根铁丝网。发现城墙上的敌人并没有什么动静,两名战士小心地把剪断的铁丝网卷到一边,继续剪铁丝网。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三十米的铁丝网被这三名战士硬生生地剪出了一个可容一人背着背包匍匐通过的通道。
“呱呱呱”护城河边传来三声青蛙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城墙上敌军的一名哨兵,被惊动了,从城墙垛中探出脑袋和火把,朝四周看了看,发现什么都看不见,于是推醒正蹲在成墙垛下打盹的老兵,说道:“刚才我听到几声青蛙叫,天气还这么冷怎么还会有青蛙叫?会不会有人来偷营?”
老兵横了那哨兵一眼,教训道:“新兵蛋子,你懂什么?都五月下旬了,怎么就不能有青蛙叫?别大惊小怪,自己吓唬自己,有铁丝网拦着呢,怕啥?
打扰老子好梦!老子正在梦里娶媳妇,洞房花烛呢!睡吧,还有一个时辰,巡逻的队伍才会来,趁着这机会多打一个盹。再说,谁当皇帝关老子啥事,再哪里当兵不是拿饷吃粮?要是官兵真打来了,老子第一个投降,谁他娘的愿意给鞑子但奴才?”
又低声嘟哝了两句,拉了拉身上的衣服,骂道:“妈的,这鬼天气,真他娘的怪,都五月下旬了,还他娘的这么冷。天下出了一群小野猪这些妖孽,难怪会这么异常的。”说着歪着脑袋又睡过去了。
那哨兵见老兵这模样,也没有心情放哨了,把火把插到一边,也躲到墙垛下打盹去了。
这哨兵却没有发现,城底下,一群人正一个接一个穿过铁丝网下那被剪出的大洞,聚集到护城河边。
见人都已经来齐了,刘小泉脱下鞋子,和身上的装备、衣服,将一根绳子的一头绑在行军包上,又吹起,行军包两端的两个小气囊。
护城河的水面离岸边有一米多高,在兄弟们的帮助下刘小泉小心地下到护城河中。刘小泉推着浮在水面上的行军包,缓慢地向河对岸泅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