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子依然躺在床上看电影,边在纸上写着什么。
我好奇地爬到她床上看,发现是电影的框架结构,以及重要的反转点、分镜方式,密密麻麻用思维导图的方式写了几大张:“这样看电影太累了吧。而且《再见列宁》你不是昨天才看过吗?”
她点了暂停键,又拿出一张新的纸:“昨天是初看,今天要复看。很多细节要好几遍才能分析出来的。”
“好辛苦啊。”
“没办法啊,想当编剧嘛。现在都不收没有经验的编剧了——我真好奇如果所有的单位都只要有经验的编剧,那么一个编剧该如何变成‘有经验’的。”鹿子埋头道。
我咋舌。悄悄地翻下了床,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
谁都不容易。
受到鹿子的鼓舞,我也想努力了。然而,或许是看了一整天的缘故,我实在是再也看不下去哪怕一个字。面前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然而当他们跃入我的脑海排列组合时,就变成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还愿意帮别人改论文,那这个人也太好了吧?特别是他们关系还不好。
他们还是直接的竞争对手呢。
这种人,要么是太过于骄傲,自信于对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超过自己,所以完全不介意提供一些帮助,因为这样能让他在最后胜利的时候更爽,要么就是——
我突然灵光一闪。
“鹿子,”我转过头,扯着脖子问,“你读过《傲慢与偏见》吗?”
“我看过电影。怎么了?”
“你给我说说剧情呗。”
“哎呀,这怎么好说?这一类的作品又不是以剧情取胜的,真要说起来,也就是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最后看顺眼了啊,典型的欢喜冤家模式,言情都是这样的。”
鹿子不肯配合,我只能翻出小说自己来读。
两个小时之后,鹿子拆解完了电影,心满意足地睡觉了。
再一个小时之后。
“我知道了!!!”
鹿子翻了个响亮的身。
我捂住自己的嘴,竭力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拼命让自己不要喊出来扰民。在一整天面对书海的挫败中,我终于证明了自己智商上的进步!
我靠自己的努力,推理出了一个旷世谜题!
在《傲慢与偏见》中,伊丽莎白从一开始就对傲慢的达西抱有偏见,对对方采取了一种极为抗拒的态度,只要一见面就冷嘲热讽,而达西却是相识没多久就对伊丽莎白一见钟情了。
鹤师兄对樊殊有偏见。
狗师兄说樊殊喜欢简奥斯汀。
我的天,这么明显的暗示我怎么没懂!狗师兄说得对啊,如果不是喜欢,樊殊怎么会在看到鹤师兄给我喂菜的时候表现得这么异常。他当时明显就是生气了啊!
而我还一点都没有眼力见。
而且这样一来,一切的逻辑都通畅了,包括为什么狗师兄会八卦我和樊殊。太明显了,我怎么还傻乎乎地在那里东想西想呢?他明明就是在指鹿为马,替兄弟打掩护啊!
樊殊暗恋鹤师兄!
这件事情就像是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
解谜的快乐是无穷的。在多巴胺与肾上腺素迅速分泌的心跳加速中,我瞪着因为长期看手机还赤红的双眼,对着天花板,久久不能睡着。于是我也顺理成章地失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太忙了。。。还有一周。
熬过这两周就好了
☆、到底还是没逃掉
困……
好困……
困死我了!
老周,学富五车,博古通今,不光精通《文心雕龙》,还对康德美学颇有心得,中西关照度非常之强。从纯学术的眼光来看,他实在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学者。在他的师父令狐教授三年前退下来颐养天年之后,现在的他毫无疑问,已经是国内这个领域上的执牛耳者了。
然而在涉及到授课的时候,我认为,如果使用倒序的话,他倒是可以继续保持领先的地位。
从全教室浑浑噩噩的表现来看,显然不只是我一个人如此认为。
“形在江海之上,心存魏阙之下……”
我的头点在了桌子之上。
坐在第一排角落的樊殊听到动静,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揉揉脑袋,赶快坐好,背挺得像背了两个背背佳。
“夫神思方运,万涂竞萌……”
我又像贞子一样垂下了头去。
其实以前也不会这么困的。
由于第一节课就被樊殊修理过,之后每次上这门课,我都会提前一天调整好作息,早睡晚起加午觉,用充沛的精力以迎接晚上的考验。每次上课,虽然也不能说太清醒,但至少不会表现得这么嚣张。
然而这次,前一天晚上,我不光看小说看到了一两点,还因为挖到八卦太过激动而失眠,到太阳都擦亮了才勉强入睡——这都快冬天了!太阳升起都几点了啊!
这导致现在的我,又困又饿,越饿越困。随着胃袋那种下坠感的蔓延,我觉得我脑子也跟着下坠了。
还好老周只要一开始讲课,整个人就会化身一只小蜜蜂,欢乐地飞翔在中华上下五千年的花丛中,完全不能自拔,根本注意不到下面的人。我也乐得躲在最后一排,稍稍放飞一下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