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坐。”
言夏已经习惯喻薄捏她的后颈,从高中开始,他似乎就特别喜欢这个部位,总是喜欢触碰这里。她仰头,碰了碰喻薄的唇,语气带着撒娇似的的抱怨:“你真是,越来越像我的父亲。”
不,应该比她的父亲还要父亲。至少言父没有处处管着她。
喻薄并不否认,他说:“我想安排你的生活,让你全然依靠我。”
言夏评价他的想法:“像个控制狂。”
喻薄笑笑,那只手终于从后颈离开,转而摸了摸她的头发。
他穿着宽松的居家服,抬手揉她头发的时候,袖子落到手肘处。他手臂上的皮肤也白皙,落雪一般,但是有几道深深浅浅的痕迹,破坏了一份无瑕的美感。
言夏握住他的手,她从沙发上直起身,看着喻薄的手臂,问他:“你这里,是受过什么伤吗?”
喻薄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把袖子放下。
他说:“小时候划伤的。”
喻薄的手从言夏手中抽走,他弯下腰,换了另外一个话题,问言夏:“还想吃些什么。”
言夏多看了一眼他的手,已经被衣服覆盖,刚刚的痕迹再也看不清。她回过眼,说:“再来一份沙拉吧。”
其实她还看到,除了那几道痕迹,还有一个圆形的点,虽然颜色很淡了,但她不会认错,那是用烟头烫出来的痕迹。因为她的腿上同样有一个,是年幼时不小心被父亲的烟头烫到的。
喻薄含笑点头,回到厨房。
言夏举起叉子,先偷吃了一块牛排。牛排的火候刚好,没有过分的生或熟,一口咬下,甚至可以用鲜嫩多汁来形容。
客厅与厨房,隔着一道磨砂玻璃,从物理上的距离来看,走到厨房需要十几步。她看到喻薄的背影,在玻璃后影影绰绰,应该是在处理沙拉。如果这时候走进去,应该可以看到他挽起袖子的两个手臂。
言夏想了想,放弃了这个打算。
仔细回想,她见到的喻薄,好像没有一次是穿短袖的。即使在最炎热的夏天,教室中人多声杂,热气闷在里面散步出去,头顶的吊扇风力再大也无济于事。这样的幻境下,他还是一身白色的校服衬衫,扣子永远扣到第一个。
言夏想得入神,银质的叉子一直咬在嘴里,没有移动过。
喻薄把沙拉放在她面前,抬手动作轻柔地拿下言夏手里的叉子。
“在想什么?”
言夏的视线从他的手上划过,然后摇头,说没什么。
晚餐是神户和牛,一盘香槟青口贝,重新烤制过的切片法棍,再有的,就是言夏提议的沙拉,是水果沙拉,见不到生菜与紫甘蓝。
如果将这些菜送到西餐厅,也见不到丝毫违和。
每一样菜,都合言夏的口味,可恨自己只有一个胃,一张嘴。吃完后言夏想,如果发胖,头等责任绝对要怪在喻薄身上。
第二日,没有生物钟的提醒,言夏却提早醒来。喻薄背对她,在穿衣服。她迷离着一双眼,去找手机,是早晨八点半。
言夏躺回到床上,她记得,喻薄的飞机是十点,他今日要出差。这么一想,她困倦地起来,在喻薄背后,伸手抱住他。
她的头靠在他齐整的西装上,上面有他的味道,清冽的,她想到了漱口水。
这时候的言夏,像极了一只黏人的猫。
这只猫冲他软绵绵地哼哼,声音中浓厚的倦意遮盖不住,她说:“你要走了吗?”
喻薄不喜欢一切动物,甚至厌恶它们。但如果是言夏的话,他会喜爱的。
他应了一声肯定的答复,抬起她的脸,素净无瑕,一双眼都半闭着,要很努力才能睁开。他让言夏回到床上,掀开薄毯替她盖上。
“再多睡一会儿。”
言夏闭上眼,将头转向一边,像是对困意投降。但过了两三秒,喻薄听到她对他说:“一路顺利。”
不是一路顺风,是顺利。
这句话她对着他说,完全睁开了眼,虽然眼中还是倦意浓浓。
喻薄弯下、身,嘴唇触碰她的眼皮,温软的,言夏感觉像碰到了棉花糖。
一觉醒来,喻薄当然已不在。饭厅的桌上,一如既往地留下饭菜,她扎一个马尾,洗漱过后吃饭,这时想起来,喻薄要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仅仅只是想到,就觉得剩下的一个星期特别不习惯,应该会很难熬。
今日去工作室,季赫见到她,如同往常一样打了招呼,没有躲避和尴尬,大大方方,就当她是一个普通同事。
言夏这时彻底放心,现在的少年人,并不会在感情上过多执着,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最多最多,只能算一场经历。
可能高秉庭见不得她这样休息下去,今天他把言夏叫到办公室,给她一项新任务,是做一件咖啡馆的设计。
言夏见到这项合同书,客户姓陈,是一位女士的名字。
她有一种直觉,这次的客户是一位年轻的女孩子。
第46章
第一次的电话交流, 证实了言夏的猜想。在打第三通电话时,那位名叫陈诗清的客户终于接起电话,她的声音清脆跳跃, 如同一只黄鹂鸟。言夏在心中, 将自己猜测的年龄往下再调了几岁。
电话沟通的并不顺畅, 因为对方接电话的场合,是在一个嘈杂的场所,摇滚爵士音乐声盖过了陈诗清的声。于是她们约定了时间,再来一次正式的当面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