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一下车就戴上了鸭舌帽,这一块的地面全部被凿了,很难走,幸好她今天没穿高跟鞋。
走过空旷灼热的破地,这才看到几个工人坐在遮阳处说话,阮舒顶着日头上前,向他们打听。
工人们纷纷朝她打量,一人往烈日下指,阮舒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个身影在敲打石块,而阴凉处零零散散都坐着工人在歇息,这样看过去显得那人特别突兀。
阮舒忙往那处走,瞧见港生上身已经全部湿透,他戴着安全帽,脸上的汗都顾不上擦,奋力锤打石块,察觉有人来,停下扭头看,一见到阮舒,霎时便是大喜,“舒!”
阮舒要拉他去凉风处,有两个工人上前,趾高气昂,“你这石头打完了吗?不打完就想歇息?偷懒我可就得找包工头去了。”
港生连忙摆手,晒得红黑的脸皱在一起,“我,我不偷懒,说说话,等会儿再干。”
那人立刻道:“活儿都没干完还想去说话,不是偷懒是什么?走,我们这就去告诉包工头。”
港生手足无措,阮舒连将那两人拦住,“你们那么多人,凭什么他一个人干活,你们都可以休息?”
“你谁啊你?我想让他干活就让他干活,关你屁事?”那人挺嚣张,又扭头去看港生,“我告诉你,包工头不在,这里我说了算,你自己的份干完了,我们两个的你都得干完了才能歇息,你这个傻子要是不听我的话,我立刻就让包工头开了你,工资你也别想要了!”
阮舒气死,还没开口港生就朝那人憨笑,“我干完,一定干完的。”
两人神气地走了,阮舒将港生一拽,气道:“别干了,他们这是在故意欺负你,我给你找个轻松的工作。”
港生还是憨笑,“我那么笨,除了有些力气,别的也不会做,舒,你别担心我,我在这里每个月挣得多呢。”
阮舒鼻子一酸,握住他沾满水泥灰的手,“港生,我今天找你是有事,你跟我去警局,把那天在天台你跟我说的话,再跟警察说一遍,好吗?”
港生立刻陷入恐惧中,“我不去我不去,他们会打我的,会打死我的……”他双手抱头,畏畏缩缩,这么高壮的汉子做这个动作着实滑稽,但阮舒知道他不是装的,她拉了他的手,温声细语,“港生,你别害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的。”
王沛安将资料放桌上一放,蹙眉道:“难怪一直查不到港生这个人,原来他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周营。”
一边的阮舒有些紧张,问他:“他们不会严刑逼供吧?”
“你是不是古装剧拍多了?”
阮舒说:“港生真的很胆小,他从小到大被人欺负,他的养父也是个警察,但对方品行不好被开除了,港生天天都挨他的打,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所以港生特别害怕穿警服的人,你们可千万不能以他害怕来给他定罪……”
王沛安看着她一脸担心就不舒服,“我们门口写黑社会叁个字了么?”
阮舒闭嘴了。
瞧见姑娘静坐,阳光印在脸上,王沛安心便软了,没有不舒服了,什么都舒服了,正欲开口,有人敲门,他收拾表情,应声:“进来。”
进来的是葱头,直接看向阮舒,笑眯眯,一副想要搭讪的样子,王沛安又有些不舒服了,“干什么?”
葱头这才看向王沛安,又瞟了一眼阮舒,王沛安道:“没事,直接说。”,他才将一张纸递给王沛安:“查了监控,在相对应的时间确实看到了周营,按照他路过商店,到达别墅的时间和徐福国的死亡时间对比,除非他坐火箭,不然绝对来不及作案,那天他是想找阮小姐,一路跟过来的。也查过周营,养父酗酒死了,养母改嫁,他智力有问题,养母早就跟他断了联系。”
阮舒在听到“绝对来不及作案”时,心里一颗大石头终于是落地了,等葱头说完,又直接起身,纠正:“港生智力没问题,只是太单纯太胆小。”说完去看王沛安,“你看,我说过他不是凶手吧?”
“我也没说他一定是凶手。”王沛安看葱头,“傅局不在吧?”
“不在,省里过段时间要安排人来视察工作,傅局很忙,经常往外跑。”
王沛安点点头,“审完签字了?”
“差不多了。”
阮舒说:“我去找港生。”
几人往外走,刚到楼梯口,迎面从楼下上来一个略清瘦的男人,挺高的个,面向俊逸,就是人看着挺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