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何庭夕起身,走到窗前,双手插入裤兜,背对着曾越贤。
曾越贤跟过去,激动道:“你痛恨那个曾经凌辱过恬儿的人,所以你也一样痛恨储奇这样的人。但是,庭夕,恬儿已经被救出来了,她好好地在你身边。但恬儿是恬儿,储奇是储奇,储奇没有伤害过恬儿!!”
“可就是有像她那样的人的存在,才造成了恬儿一辈子的痛!你知道到现在为止,恬儿她依然会在噩梦中惊醒。还有那些,那些个会让恬儿涌现记忆的人,他们的出现就意味着会让恬儿再想起那些事情。是,我是痛恨那些霸凌的人,更痛恨那个曾经凌辱过恬儿的人。她们就那么轻易地毁掉一个人的一生,他们真是十恶不赦!!!”何庭夕近乎咆哮地对曾越贤说。这是他十分少有的失控,却是他对这个案子最真实的感受,
当何庭夕的话止住的时候,那些个在何庭夕口中吐出的字音,就像是一颗颗燃尽的灰点,渐渐地飘落到地上。而就在这似乎是灰飞烟灭的气氛中,停顿了许久后,曾越贤突然说:“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恬儿知道了你的心思,她会怎么看你?她是否会觉得,一向在她面前光明磊落的人,居然会有这样黑暗的心思,难道你不怕她会觉得你可怕么?”
何庭夕一听这个,立时双眼睁大,从内爆发的恐慌令他整个人都无法淡定下来。
如此,曾越贤又道:“庭夕,你是个心理医生,你应该比谁都明白,孩子的错,家长也是要承担责任的。褚奇这孩子,是六岁的时候被储政领养的。储政也是通过新闻了解到的,褚奇的父亲生前不仅酗酒,还……经常殴打妻子。后来褚奇的妈妈打算离婚,这或许是刺激到了褚奇的爸爸,所以便有了后来的悲剧,那就是褚奇的爸爸最终用刀杀死了妻子,自己也自杀了。褚奇因为旁的亲人都无力或者无心照顾,便被送到了孤儿院,后来是储政收养的她。只不过,那时储政还没有离婚。可自从储政离婚后,也是因为工作忙的缘故,他便缺少了对储奇的照顾。所以这场悲剧,很多人都是有责任的。但目前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相信你的能力,如果你肯放下你自己的偏见,那么相信,储奇一定很快就会被救出来的。”
曾越贤期许地看着何庭夕,何庭夕原本刚硬的双眸也渐渐和缓了下来。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曾越贤知道,他的话奏效了。
“那我就拜托你了,希望能听到好消息。”曾越贤拍了拍何庭夕的胳膊,道别说。
可当他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何庭夕突然叫住了他说:“我记得你在治疗的时候说过,即使你妻子离开了你,去了不同的世界,可你依然爱着她。那么现在,你是放弃了那段爱情了么?”
曾越贤先是怔住,后他转过身轻微地摇头一笑:“你想到哪里去了。”
“不然呢,你一向都是个生活单一的人,如果你不是恬儿的主治医生,我想我们也不可能有交集。从前你的世界只有工作和家庭,两点一线,所以你妻子走了,你才会几度想要自杀。你是在我这里治疗了将近一年,才放弃了自杀的念头。那么现在,你在储奇这件事上这么关心,对储政又这么的了解,难不成你有了新的感情?”
听到何庭夕这么说,曾越贤显的有些愤怒和无奈道:“拜托庭夕,我是个医生,我知道肛门是用来做什么的!”说完,他竖起手来,无声地拜拜后便离开了。
留下何庭夕,耳边还游荡着“肛门”那两个字,不禁觉得刚刚这个话题太过突兀。
当夜,已经过了十一点,何庭夕驾车赶到刑警队后,便重新和成均等人查看了犯罪嫌疑人许忠丢弃的那辆小型面包车。
黑夜中,何庭夕手拿着手电筒,弯身进到车里面。他直接跳过中间那排,然后朝后面那排而去。因为里面太过狭小,何庭夕便索性将中间的座椅合上,自己跪坐在上面查看车里面的情况。
“这里除了绳子,还发现了什么?”何庭夕一边用手电筒照下面,细细地对比查看,一边问。
车子是停在刑警队院里的,成均就在车门那站着。他回答说:“除了绳子还有个手链,据储奇的爸爸说,那手链正是储奇经常带的,还有就是头发。”
“太过刻意。”
“你说什么?”
何庭夕又一边将手电筒照向车壁,一边说:“我说凶手太过刻意了。像他那么仔细的人,怎么会遗留下这么多东西。”
“那你的意思是,他就想让咱们认为,储奇曾经出现过在这辆车上?可这是为什么呢?”
何庭夕没有立刻回答成均的问话,而是又细细地用手电筒查看车座下面。不久后,他起身从车里面迈出来,舒展四肢后,他对着成均说:“我刚看过了,这个车没有被清理过的痕迹,也就是说通过这点,我们可以推断,如果储奇曾经出现在这里,那么一定会留下痕迹。我指的是,除了那些显而易见的。”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她是被放到后座上,那么她的脚就不免会蹬在车壁上;如果是放在地上的,那么她躺的地方就会没有什么灰尘,就会很干净。”成均恍然大悟地说。
何庭夕点点头。“因为大家都认定储奇就是被这个车带走的,而且还有那么多的证据证明,都急着找人,所以就会忽略了这一点。那么关键的问题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以凶手的缜密,这一定不是他的疏忽……”何庭夕意味深长地看向成均,他知道以成均的头脑一定很快便能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