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了山鸡之后,史庆虎直起身子,直接从断壁处走了出来,稳稳的站在了道路的中间,看着面前不远处那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史庆虎眼中充满了仇恨的目光。
见到前面忽然出现了个人,四儿被吓了一大跳,开口喝道:“你是谁,挡在前面干什么?”
“我是谁?呵呵……”史庆虎闻言笑了起来,说道:“小伙子,你不认识我,六爷可是认识我啊。”
苗六指在那个监狱里呆了几十年,真的是把牢底给坐穿了,有些狱警二十来岁参加工作,一直到退休的时候,苗六指还没有出狱。
所以不单是监狱里的犯人们尊称苗六指为六爷,甚至有些狱警也是这么称呼他的,因为很多人都知道,苗六指是被国党关进来的,几次平反出狱的机会,都是他自己放弃掉的。
“六爷,多少年没听过这称呼了啊……”
听到史庆虎的声音,苗六指面色不变,脸上甚至连一丝惊讶的神情都没有,看着史庆虎,淡淡的说道:“史老虎,咱们有小二十年没见了吧?你的相貌倒是一点都没变……”
“我当然没变,六爷,拜您所赐,我这疤痕都还在呢。”
史庆虎抬手将头发往上捋了一下,在他额头处,露出了一个伤疤,这是当年他被苗六指抓着头发将脑袋砸在地上留下来的。
“六爷,您老可变化很大啊。”放下了手,史庆虎说道:“您老走路都用上拐杖了?看这头发白的,恐怕没几天好活了吧?”
“老头子我命硬,阎王爷怎么都不肯收,咱俩说不定谁先去见他呢。”
苗六指笑了笑,说道:“史老虎,当年打你的人是我,让你跪地求饶的人,也是我,你冲着鸿鹄去,也忒没出息了吧?”
“我没出息?”
被揭开了当年的伤疤,史庆虎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了,一脸阴沉的说道:“论资历,论年龄,我哪点不比于鸿鹄强?就他,还和我比?”
“你怎么不比心性呢?”苗六指摇了摇头,说道:“你心性残暴,遇事不忍,活不到四十岁了。”
“你他娘的放屁!”
史庆虎终于按捺不住了,往前抢上了一步,面色狰狞的说道:“老不死的,我今儿到是要看看,咱们两人到底谁先死?”
史庆虎今年刚好三十九岁,身体状态正处在一个人的巅峰时期,而他的四十岁生日就在三天之后,如果按照苗六指所言,等于就是命不过今天了。
转动了一下脖子,史庆虎将身体舒展开来,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从他各个关节处炸响,史庆虎的身高似乎突然间又拔高了不少。
“老东西,我给你个机会……”
看着身材消瘦、一脸皱纹的苗六指,史庆虎往前俯了下身体,说道:“只要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喊三声爷爷,虎爷我就留你条小命,让你得个善终……”
史庆虎所说的条件,正是他当年在狱中做过的事情,当着数百个服刑人员的面,他就曾经给苗六指磕过头喊过爷爷。
“你就吃定我了?”
苗六指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往左右看了一眼,说道:“史老虎,我看你今儿就要成死老虎了,竟然还是这么嚣张的性子……”
“老东西,还是这么牙尖嘴利啊?现在让你嘴巴过过瘾,等下老子把你舌头都给拔出来炒着吃!”
听到苗六指的话后,史庆虎似乎也感觉有些不对,当下喝道:“山鸡猴子老鼠,都给我出来……”
“嗯?人呢?”在喊出这句话后,史庆虎发现,他的声音如同石沉大海,埋伏好的三个人,居然没有一个回声的。
“史老虎,千算万算,算的都是自己啊。”
苗六指叹了口气,说道:“我看你一身煞气,这些年死在你手上的人恐怕不少吧?老头子我今儿也算是替天行道了,你们都出来吧……”
随着苗六指的话声,一个人突然横空飞了出来,重重的落在了苗六指和史庆虎的中间,那仰面朝天的面孔,赫然正是刚刚准备绕道后面去的山鸡。
“山鸡?”看着山鸡扭曲变形的脖子,史庆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与此同时,两个身影出现在了苗六指的身后。
“老不死的,有你的!”
史庆虎虽然非当年可比,但看到山鸡的死状之后,他心里顿时了然,估计老鼠和猴子也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今天想全身而退,恐怕并非易事。
说话的时候,史庆虎的眼睛忍不住往后瞄了瞄,不过他发现,后面的路上也出现了两个人,正好将他夹在了中间。
“史老虎,还要不要我给你下跪磕头?”苗六指哈哈大笑了起来,弟子被废的郁闷,在此刻得到了宣泄。
“老东西,你以为凭着这几个人,就能把我怎么样了?”
虽然眼下苗六指的人多,但是史庆虎在金三角出生入死了那么多年,倒也不惧,冷笑了一声道:“当年我被你打的跪地求饶,不知道六爷现在还剩多少工夫呢?”
在道路的两边都是拆的破破烂烂的残瓦断壁,如果史庆虎执意要逃的话,一头钻进拆迁区里,倒也不是逃不掉,不过折了三个手下这么跑掉,史庆虎于心不甘。
“好,我就看看,这么多年你有多少长进?”
苗六指是老而弥坚,被史庆虎拿话一逼,当下挺直了腰杆,从那拐杖里拔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约莫两指左右宽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