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64页
    而后,是猛地一瞬间,头疼感骤然加剧,像是有人拿了一柄斧子砍在他的脑仁上,又像是被什么又长又尖的锥子刺穿了。沈明渊猛地疼出了一身冷汗,瞪大了眼睛,而后颤抖着摸清了这可怖的杀意来源。
    贺洵。
    他连忙关了金手指,艰难地喘了几口气。
    就在刚才,贺洵对他的杀意突然攀升到了顶点,毫无预兆地袭击了他。
    不行,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在傍晚被贺洵杀死的,他必须逃,快点离开这里……贺洵的杀意,已经破了他感应过的最高纪录!
    不管这杀意是因为什么突然升级的,总之,被抓到就死定了!
    这么想着,沈明渊掐诀变幻了风力,他的双腿还不能行走,但或许可以试试御风飞行。
    然后就猛然脱力,朝着雪里衰落过去——
    沈明渊下意识闭紧双眼,预想中的触感却未到来,而是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的身体被那双手温柔地打横抱起,妥帖地放进轮椅之中,接着是一件尚且带着体温的狐裘披盖在他的身上,驱散寒意。
    他抬头,睁开眼,瞧见了一双写满痛苦与担忧的眼眸。
    “明渊,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是贺洵。
    他本该在另一个地方,代表整个天枢院和姓殷的少谷主会面。
    此时此刻,却单膝跪在他的面前,握着他发僵的双手,在最危险的时刻出现在他的面前,跟他说话。
    单看他此时的神情、言行,是哪怕一丝敌意或锋芒都无法瞧出的,若非有金手指在身,刺得他脑仁生疼,沈明渊自认绝对会被他迷惑轻信,提不起半分的防备之心。
    “不,我不是……”
    沈明渊马上反应过来,急忙解释。
    我不是想逃跑,我没有不乖,大佬你别冲动?!
    贺洵看起来似乎很难过,眼圈竟有些发红,然后朝他伸出手来。
    沈明渊刚想闪躲,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眼前便是一黑。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他看见眼前的两个数字,同时从32跳到了33。
    第33章 .活不过五十章
    暴风雪持续了一整天。
    沈明渊再次醒来时是在晚上, 全身都被白雪覆盖, 因窒息而被憋醒, 第一时间唤来了旋风, 为自己挖出了一条可以呼吸的通道。
    昏迷前见到的贺洵就像是幻觉,一个身处雪域做的梦境。
    来自金手指的头痛感随着他的苏醒而再次袭来, 沈明渊简单检查了下, 发现贺洵的杀意又恢复到了原样,那个稳定不动、不多不少的程度。
    本就不怎么好使的身体, 因长时间埋在雪中而更加僵硬麻木,沈明渊试着动了动指尖, 只觉得一阵刺痛,似乎是冻伤了。
    沈明渊拿自己的修为算了算, 估摸着从被埋开始,差不多能活三天。
    不急了。
    相比冻死什么的,还是贺洵比较可怕, 尤其在摸不清对方脑子里装着什么的时候, 可怕和危险程度直线飙升。
    恨不能掰开对方脑子看一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让他非跟自己过不去。
    刚才特想杀了自己, 结果来了以后,就把他弄晕了丢着不管,自己走人了?
    那贺大佬你到底是想我死还是不想我死?
    沈明渊一边慢吞吞地刨雪,一边陷入了深思, 然后就感觉自己脖子有点不对劲, 一碰就疼。挖出一片冰块削成镜子瞧了瞧, 隐约在那个‘项圈’上方,瞧见了一圈青黑的印记。
    这好像,是,被人掐出来的?
    掐他的人是谁不言而喻,应当就是昏迷前看到的贺洵,然而,有某种原因促使他在杀意最旺盛的时候,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想杀,又中途收手,不再杀了,又把他扔在雪地里自生自灭,看他不顺眼,却又待他细心温柔……一系列的作为,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自相矛盾。
    沈明渊细细回想了贺洵的人设,隐隐猜测到,能让贺洵纠结到这个程度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理智判断和私人情`欲的矛盾。
    一个以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追求绝对的理性,长年以来都追求者灭人欲的贺洵,在他的眼里,冲动、自私、感情,是比洪水猛兽更需要避讳的东西。
    他也的确做了许多正义之举,在整个元一大陆上,很难说有哪个势力从未受过他的恩惠。就连被视为歪门邪道的异人谷,都曾在被冤枉污蔑之时,借贺洵的口得以洗清冤屈,自此老谷主就单方面将贺洵视为朋友。
    在贺洵的一生里,曾三次因理智和私情矛盾而痛苦过。
    第一次是对他的生父,贺老一生都流连花丛,渣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男男女女,是个渣男、也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另一方面,却是个奇门遁甲方面的绝世奇才,对世间的种种机关迷阵贡献巨大。
    贺老不死,贺洵的生母无法瞑目,他自己也日日恨着身上的另一半肮脏血液,贺老若死,则是这世界的遗憾,那些绝学便要失传。
    第二次是对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他唯一的亲情温暖便是从她身上得到,最终却与妹妹陌路,亲眼看着她为恨而活,走向邪魔外道、为祸世间的不归路,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第三次是原著中的剧情,因窥天镜而起,他为了毁掉窥天镜、还世间太平而将其夺来,到手后,却猛然发觉自己不舍得将其毁去了——他明明可以借助窥天镜做到更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