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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毒不食子,我不报警,你自己掂量掂量要不要自首……”
    颜霁耳中嗡鸣,断断续续听见零碎声音,木偶般杵在那儿一动不动,直至听见赵芸荷说到自首,她猛地抬头问:“妈,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她心中悲怆,声音平静的像冰面裂开时的闷响。
    赵芸荷一时骇住,过了片刻表情僵硬的说:“……我倒是想相信你,可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怎么狡辩?啊?唉,孩子都是妈身上一块肉啊,当妈的没有不疼孩子的,我只是恨铁不成钢啊,我这也是为你好……”
    颜霁低缓而坚定的说:“不是。”
    她不断重复:“不是,不是,不是……”
    慷慨陈词中的赵芸荷忽觉心口一凉,终于反应过来,双手抓紧普拉达包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绕过茶几想要离开。
    “等一下。”颜霁出声喊住,“我小时候的事情都记不清了,你给我讲讲吧。”
    赵芸荷不为所动,直奔玄关就要出门。
    “赠与合同随时可以撤销。”
    赵芸荷猝然转身:“你敢!”
    赵芸荷的怒气让颜霁心头绞痛,冷笑反诘:“我为什么不敢?”
    这一声冷笑犹如火上浇油,赵芸荷怒不可遏:“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你妈,你反了……”
    “你不是我妈。”
    一言既出,屋里冷肃。
    颜霁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脸上努力挤出一丝苦笑,然而出口话,便是离弦箭,再无回头之路。
    神情呆滞的赵芸荷身体一抖,脸色惨白的讥笑:“好,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是,你不是我亲生的,你亲爹亲娘早死了。”
    早有预料的答案,不甚在意的结局。
    颜霁喉咙耸动,涩声问:“他、他,他们,怎么会死……”
    随着秘密揭露,赵芸荷紧绷的身体松懈,态度亦是破罐子破摔:“问你自己啊。”
    颜霁迟疑的抬起手,一侧的刘海撩起,露出额角的伤痕。时间过去太久,狰狞的伤口已经浅淡的像一条水迹,连她自己都模糊了那段记忆。
    颜霁指尖泛白,轻颤着却不敢触碰伤口:“他们是、是不是,为了保护我…所以我只是受了一点伤,可我都忘记了……”
    赵芸荷闻言面露怪异表情:“你在说什么?你在学校跟人打架,学校让退学,他们从外地回来,高速上被撞死了。”
    颜霁决然否认:“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赵芸荷将普拉达包往腋下一夹,“你脑袋破了躺在医院里没人要,张弓与她把你带到省会看病,我那时候在她家做保…做事情。她们家一老一小两个书呆子哪里会带孩子,我就费事巴巴把你带回来了。”
    颜霁手指无措,慌乱退了半步:“不、不可能,老师跟我是亲戚?”
    “什么亲戚?你爷爷以前是她们单位给老馆长开车的。儿子媳妇全死了,老头子受不了打击离家出走,那年不正好发洪水么死外面了,就剩下你一个……”
    世间所有声音都化作虚无。
    时间崩塌,空间流逝,记忆是撕落的日历,命运是猝不及防的冷笑话。
    门扇发出一声——“嘭”。
    如,落幕关灯的一响。
    颜霁捂住脸,慢慢蹲下,蜷缩成一团。
    ... ...
    生活最让人绝望的是,无论多绝望总是还要继续。
    颜霁从沙发惊醒,昏昏沉沉的支起身子,外面天色幽暗,隔壁楼零散点缀几家灯火,弥散着夜深人静的安宁。
    颜霁一扭头,看见茶几上的空玻璃杯,白天的记忆席卷来而,如一方巨大石磨碾过五脏六腑。
    头疼欲裂,心绞如剐。
    颜霁撑着沙发扶手想起身,没站住脚下一个趔趄又跌回沙发上。她愣了愣,忽地嗤笑一声,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疼痛让颜霁找回一丝理智,拖着步伐走进卧室,她开始收拾东西。
    老师寄给自己的信,珍藏的礼物,经年积累的画稿,除此之外仅有一些衣物和画具。翻出大学时代的行李包,竟然没有装满。
    勤俭似乎已经深刻骨髓,经济宽裕之后颜霁依旧没为自己添置非必须品的习惯。
    思绪涩顿片刻,颜霁抬起头望向书桌上方,墙面上封了一层白纸,几乎和白墙融为一体。颜霁站上桌板,小心揭开白纸一角,烫金花纹反射窗外的灯光映亮了颜霁的眼。
    “嘶——嘶——嘶——”
    随着白纸撕落,露出满墙的奖状。
    如果说这间老屋是颜霁心中靠山,退路。那么这满墙的奖状,就是她贫瘠少年时代的微弱底气。这些小心翼翼珍藏的骄傲,支撑着她不论面对奚落还是嘲笑都能脊梁笔直,从容镇静。
    “叮铃铃~叮铃铃~~”
    口袋里手机震动,亮起的屏幕在黑暗中略微此言,然而来电显示的名字却让颜霁心中一甜,不禁露出笑意。
    第50章
    医药城所在原是一片荒田,政府统一拆迁规划成医药新区,招商引资了大批生物医药公司和研究所,经过几年发展已经初见规模。
    纪氏医药生物集团在医药城单独占了一个园区。凌晨时分,路上无车亦无人,纪氏医药门前的大喷泉却未停歇,水柱起落,射灯璀璨。
    大门两侧警卫亭里,年轻保安昂首挺胸,站姿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