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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班护士推诿的态度让颜霁直皱眉头:“能不能联系你们当时帮忙办手续的同事问一下?我可以自己打电话。”
    “你这人烦不烦。”值班护士一脸不乐意,“医院只负责治病救人,你来我给你看病,要走医院也管不了。我还要查房不要耽误我工作。有事你可以去找她的主治医生。”
    颜霁无可奈何,只能先去问问主治医生。
    然而现在是晚上八点,主治医生早下班了。颜霁白跑一趟,回到护士台又发现刚刚的值班护士也不见了。
    颜霁又气又急,攥紧拳头狠狠敲了一下护士台,一侧头看见墙上的值班表。颜霁瞳孔一缩,疾步走上前,盯着值班表,槽牙一咬,绷着腮帮脸色由白转青。
    值班护士巡房一圈出来,看见颜霁面色不善的站在护士台边,两条半永久韩式眉顿时扭成毛毛虫。她在颜霁的注视下,拖着脚步磨磨唧唧走过来,一靠近就想绕开颜霁进护士台。
    颜霁一步上前挡住值班护士,强忍怒火问:“你今天是小夜班,从下午一点上到晚上八点。下午明明是你上班,为什么说谎?我老师人呢!”
    值班护士扬起下巴脖子一梗,几乎要贴到颜霁脸上:“人不见了你找人啊,又不是我把她藏起来的。每年世界上消失那么多人……”
    “你说谁消失!”颜霁一把拽住值班护士的领口,怒不可遏地低吼,像一只要张口喷火的小恶龙。
    值班护士慌忙挣扎,一把推开颜霁,跑进护士台按下报警器,大声尖叫:“你干什么!你别过来!你这是医闹!我告诉你医院到处都有监控,我不怕你!”
    颜霁脸色铁青,冷冷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只能拿出手机拨打了110。在打了二通报警电话,并且再三强烈要求之下,两名警察终于在九点半之前到达医院,而颜霁已经被医院保卫科组长“苦口婆心”劝了近一个小时。
    颜霁陈述了若干遍事情经过,反复重申自己不要医院退钱之后,发现不管是医院还是警局,都不打算解决老师的失踪问题,而是想解决提问题的自己。
    颜霁的目光穿过眼前的人群,看向天花板上白炽灯,瓦力强劲的灯光照亮这条走道每个角落,一点阴影都没有,白的让人目眩,也让人深深的无力。
    颜霁精疲力尽的捂住眼睛:“张弓与人是我送来的,医药费是我交的,知情书是我签的,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是不是你们医院谋财害命。”
    “哎,怎么可能呢!是我们工作不到位,没看住病人。但经常有病人欠了医药费跑路,她要出去透气,我们也不能拦着呀。是不是?这是人身自由。”
    “小姑娘你不要激动,这样,我们给你登记备案,一有消息我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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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霁颓然的坐在花坛边,市政大楼在她身后巍然耸立,配枪的警亭门卫站姿笔直,神情庄严。
    早上九点开始,她跑遍了能想到的各个部门,公安局、督察队、□□局、检察院、卫生局、法院、市政,拨打了能想到的各个电话12315、12320、12345、12350、12388、12309。
    除了昨晚城南派出所给的回执单,得到的答复无非是“不属我单位监管”、“五到七个工作日给予回复”、“你先和医院沟通”、“你登记一下”。
    七月尾中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是把人架在火堆上烘烤,水汽蒸发皮肤烫的刺痛,头发隐隐闻见焦味。颜霁像走在沙漠里旅人,拖着步伐翻过一座座沙丘,往前往后都是漫天的黄沙,连个海市蜃楼的慰藉都没有。
    市政门前一向冷清,只有中午这段时候热闹,周边各单位的人以及家属们,有些甚至三世同堂一家子来吃政府食堂吃饭。
    颜霁抬起头,身边来来往往不少是小孩,路过她时侧头打量,目光或好奇或鄙夷或怜悯,那一截一截脖颈倒是相似的白嫩,如一折就断的脆藕。
    感觉有人靠近,颜霁回魂般一惊站起,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警备,像一只紧绷脊梁随时准备逃跑的松鼠。
    那辆熟悉的黑色礼宾车停在颜霁面前,深色的玻璃窗落下露出张苍白/精致的脸。晏总依旧一副不太高兴的神色,颜霁却是遇到救星般疾步上前。
    她急切的俯身凑近窗户,以及要贴到晏灯脸上。晏灯可以看清她眼底的血丝,额头上的汗渍,嘴唇上干裂的纹理。甚至能感觉到她炙热的鼻息,强忍的焦虑、无措、躁忿以及期盼。
    “晏总。”颜霁的喉咙沙哑,开口甚至有些走音,“耽误你几分钟……”
    晏灯递出一个玻璃瓶。
    简约朴素,连标签都没有,瓶身生隐约刻着一些字母。玻璃瓶表面起先有一层薄雾,暴露在炎热空气之下很快凝结出水珠,浸湿了晏灯的手指,以至那只纤瘦的手显得更加苍白没有血色。
    颜霁看着玻璃瓶,突然紧紧抿起干裂的嘴唇。
    晏灯面无表情的说:“如果你不想喝,至少说一声,而不是这样让我一直举着。”
    颜霁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直起身体:“抱歉,我……”
    晏灯依旧举着玻璃瓶,脸色阴郁:“喝掉。”
    颜霁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玻璃瓶,拧开瓶盖仰起下巴,冰凉的气泡水涌入口中,随着二氧化碳带走肠胃的少量热量,似乎那些郁结心口的烦躁也跟着一洗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