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霁微微点头,开始再次回忆。
应照关上窗户,坐在颜霁旁边的沙发上帮她涂药。两人离得很近,应照不着痕迹的观察颜霁身上的伤痕,从瘀斑深浅、擦伤大小做出一些分析和推断。
“当时我很害怕,不知道什么办。”颜霁目光放空陷入回忆,“我听见啪的一声,仓库里突然黑了。然后我身上就轻了,我知道那个东西离开,我很着急,立刻把手机扔了出去。”
应照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为什么要扔手机?”
颜霁解释:“我想吸引那个东西的注意力。”
“吸引注意力?”
“嗯,我怕晏灯有危险。”
“你担心那个东西去找晏灯?”
颜霁口气郑重:“不是担心,是确定。熄灯之前,我就看见晏灯离大门很近。进仓库的时候,老爷爷就是在门口拉了灯。”
应照点头示意颜霁继续说,心中对两人多了一分佩服三分警惕。
“那个东西被手机吸引出去,晏灯及时关上了大门。她很冷静,反应很快。”颜霁微微调整坐姿,“而且懂得也很多。我们往仓库里走,发现里面像一个实验室,有很多瓶瓶罐罐还有器材。但很乱,东西都在地上。晏灯告诉我,地上的显微镜要几十万。”
颜霁一边回忆一边讲述,含糊了晏灯开车撞那东西的部分,其他言无不尽,有问必答。
“那今天先这样,谢谢你配合我们工作。回去好好休息,任何时间任何事情都可以联系我。”应照递过去一张名片。
“嗯,谢谢你所长。”颜霁双手接过,放进口袋时却发现自己把景先生那张木质名片弄丢了。
“我让小杨送你。”
“不用了,我坐公交就可以。”
“别客气。”
应照起身,颜霁跟着站起身,将毛毯折叠好放在沙发上。两人出了小会议室,走到办公室门口。颜霁站在门外,目光往里打量。
在小会议室的时候,杨书辉中途来敲过一次门,喊应照出去说了几句话。颜霁隐约听见他说,有人来接晏灯。
办公室里有三个人,除了杨书辉,还有传说中被120急救车带走的吴旗和夏瑶。
晏灯果然已经离开。
应照安排杨书辉送颜霁,颜霁再三婉拒也没成功,只好谢过应照,跟着杨书辉下楼上了他那辆红色凯迪拉克。
栖梧山派出所小会议室里,气氛略显凝重沉闷。
应照问:“确定没有?”
“反正我没看见。”老吴话音一顿,脸色为难的说,“所长,我之前汇报过,我们的无人飞机就是个玩具,它……”
老吴低下头,抓了抓下巴上的胡渣:“所长我错了。”
“错在哪里?”
颜霁和晏灯走进派出所的时候,老吴和夏瑶就在监控室。当听到颜霁提起羕富养羊场,老吴以一个基层老民警的经验意识到那里有问题,立即开车前往。
“错在我没有实地确认。羕富养羊场仓库经过火烧大雨,通过无人机观察到的情况未必属实。”
应照轻轻叹了口气。
老吴和夏瑶登时心里一紧。
应照左腿搭在右腿上,斯里慢条的说:“Z类三级危险。未知不确定型,可能危及警员生命安全。你没去确认是正确的选择,但你不应该立刻回来。”
老吴张口想说“我应该先汇报情况”,但觉得说出来大概要挨训。
夏瑶疑惑道:“所长,刚看无人机拍的视频,挺清楚的,哪有什么实验室。火灾再大,瓶瓶罐罐显微镜尸体烧成灰,那也得有一堆灰吧。”
夏瑶越说声音越低,因为就算颜霁真有精神病,晏灯却不可能也有精神病。刚杨书辉很兴奋的告诉她和老吴,晏灯是英籍华人,这次回国是受邀参加医药城大会。
医药城是国家级项目,此次大会主办方是省政府,市政府只配排在承办方最后一位。这么重要的政府活动,能配得上“受邀”两字,怎么也是外企高管。
老吴慢吞吞站起来:“所长,我再去一趟。”
“再去干什么?”应照支着下巴,握着遥控器不断回放录像,“让边彭查完监控把你关审讯室里?问你为什么去两趟?”
“我倾向于颜霁说得基本属实,至于是不是邪教或者其他……”应照倚在沙发上,掩唇打了个哈欠,“夏瑶,去打电话,火灾,人员失踪,请求市局支援。”
夏瑶有些不情愿:“所长。”
应照嫣然一笑:“怎么,怕又像3.12案,忙活一场给别人做嫁衣裳?放心,边彭这会忙着审鲍发俊、解刨钱红,报上去还得推给我们。”
夏瑶撇嘴:“便宜他了。”
昨天杨书辉和老吴两人把鲍发俊押回来,应照已经在派出所,她让杨书辉立即去刑警队拉回钱红的尸体,结果发现法医室根本没做解刨。
应照知道必须争分夺秒,她带着杨书辉夜审鲍发俊,让老吴给钱红做尸体检查。结果时间还是不够用,案情讨论会议才说几句,边彭边大队长就上门要嫌犯、要尸体了。
“不便宜,这案子到他手上,肯定办成钱红和马永婚外恋生厌,与鲍发俊合谋杀人,事后钱红惊恐害怕上吊自杀。”老吴耷拉着眼皮盯着地面,语气多了一份嘲讽,“钱红头部的确有撞击伤,但她肩腹等六处有对称性顿性创口,边缘不规则伴有撕脱伤,系死后咬伤。什么狗能爬上基站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