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局里宿怀安就更神奇了,他居然还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个折叠推车!就跟超市里的购物车那样,然后把后座上包装好的喜糖礼盒全都放进去,还整理了下发型,优雅且高贵地迈着步子走进公安局,见人就发,美曰其名“沾喜气”。
谢妙跟在他身边,被他这小心思弄得好气又好笑。刑侦队全是男的,还一大把光棍,他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其实介意得很,大家接了糖,虽然不认识上面印的是什么字儿,但光看这个包装就让人感觉很高级,人家小两口新婚燕尔,吉利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宿怀安那张总是平静的俊脸上,也因为各种各样的美好祝福而染上笑意。
喜糖发到情信中心时,宿怀安亲自拿了一份递给懒洋洋窝在椅子里的薛燃。
薛燃正对着电脑屏幕,他看着那份送到自己面前的喜糖,谢妙的朋友圈他自然看到了,但让他点赞,那必不可能。点赞是不可能点赞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点赞的。
虽哪怕在心里无数次告诉过自己应该怎么做,可这一天真的来临时,薛燃还是感受到了何谓“嫉妒”与“不甘”。
薛女士被这种感觉缠了二十几年,薛燃不愿意成为第二个为爱疯狂的人。
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带强逼着他接受的吧?!让他一个人默默消化不行吗?
薛燃不肯接喜糖,宿怀安便一直伸着手,大有一种你不接我就一直给看谁耗过谁的意思,谢妙给其他人派完了喜糖,赶紧过来,夺走宿怀安手上的糖,放到薛燃桌上:“爸爸叫你这周六来家里吃饭。”
薛燃冷哼一声,不愿意看桌上的喜糖:“吃什么饭,我可没钱给你们包红包。”
谢妙敲了他脑袋一下,“不要阴阳怪气的说话。”
薛燃气哼哼的,伸手从推车里又抓了几份喜糖,怒道:“赶紧走,不想看到你们,你检察院的老朝我们公安局跑干什么,还有没有点职业道德了?赶紧走赶紧走!”
宿怀安瞥了他一眼,反正喜糖他拿了,那就行,搞得好像他多乐意跟薛燃说话似的,怎么那么自信呢?
两人走后,情信中心其他同事才叽叽喳喳讨论起来,大家都知道谢妙、宿怀安还有薛燃是认识的,听说高中的时候就是同学,千万别小看男人的八卦能力,有的时候他们比起三姑六婆也不差。还有人跑来问薛燃,说宿怀安跟谢妙在高中是不是也这么要好,感情这么多年都没变,从校服到婚纱也太让人羡慕了吧!这是什么神仙爱情,他们也相信爱情了!虽然现在还单身,但早晚有一天不会单身!
薛燃满心不爽,嘴巴自然也不客气:“就你这德性,基本告别脱单了,与其做梦交女朋友,不如买个打气筒。”
看着桌上的喜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全扫进了抽屉,面上又不能被人看出来他心里煎熬,于是整个人脾气更差,跟个炸药包一样,谁都不敢招惹。
谢妙是不能够拥有的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喜糖最后才发到刑侦队,陈队剥了块糖塞进嘴里,大方地让谢妙跟宿怀安一起去检察院那边派喜糖,谢妙高高兴兴地走了,由大管带头的一众单身狗们发出声声哀嚎——好不容易来了个妹子,结果这就结婚了!他们这群单身汉到底什么时候也能有女朋友啊!
一个个都是嘴上功夫,真要交女朋友了,怕是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倒不是不想脱单,而是这一行真的太累、太难、太忙了,人家姑娘在家里也是爹妈疼着的,凭啥嫁给他们警察,就得洗手作羹汤过丧偶式婚姻啊?像是大管,家里给他安排过好多次相亲,他也每次都去,还特实诚地把自己的工作情况给兜了底,结果自然是次次无疾而终。
检察院这边女性工作者比公安局要多一些,未婚的很少,未婚没对象的就更少了,而且对于宿怀安这种男人,大部分女生是没有勇气去追求的,所以压根儿没有谢妙幻想中的情敌。严格说起来这么多年,她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情敌都没有,因为用不着她开口,宿怀安就把一切萌芽都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派完喜糖,宿怀安把推车重新装起来又放进车子后备箱,这么个高贵冷艳的大帅哥做这种接地气的事,谢妙觉得有趣极了。
两人今天领了证,晚上当然要一起住,于是回到了暌别已久的水木清华,家里就他们俩人,想做什么都不怕会被打扰,连小花弟弟都不在。
这是真真正正头一回同床共枕,而且是走了明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宿怀安看似淡定,其实紧张的一匹,谢妙叫他一起洗澡他都不敢,在外面踟蹰半天,直到浴室的门被一把拉开,他本来想说点什么,结果一抬头,就什么都忘了,眼里只看得见一片雪白。
谢妙朝他勾勾手指头:“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你确定要拒绝我?”
好吧,他根本无法拒绝。
两人昨天才是第一次,都还青涩,时不时会弄疼对方,不过比起身心交融的快乐,这一点点小瑕疵根本不要紧。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第二天还要上班。
宿怀安觉得自己如果是个皇帝,一定是春宵苦短不早朝的那一个。
阴阳调和后的两人气色比往日更好,看得同事们啧啧称奇,心想这沐浴在爱河里的新婚小夫妻就是不一样,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如胶似漆的,感情这么好,真让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