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里有两位老师,一男一女,这也是学校为学生们所考虑的,体温一量,好家伙,烧到三十九度五了!
医务老师一报出数字,谢妙吓了一跳,伸手一摸宿怀安额头,老天爷,早上还好好的,这会儿烫成这样了!等口罩一拿下来,谢妙才发现他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通红,只有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明理性,要不是体温计上的数字,谢妙都不敢相信他真的病了。
“你感冒也没好吧?”女老师说,“你往边上坐坐,离他远点儿,别还没好全乎又给过上了。”
谢妙眼巴巴地看着她:“老师,那怎么办啊?打针还是吃药?贴退烧贴有用吗?”
“我不打针。”
谢妙瞪他:“我问你了吗?”
宿怀安老实闭嘴。
两个医务老师被这俩学生的互动给逗乐了,“没事儿,你们学生身体状况都不错,不打针也可以的,先吃个退烧药,等等看,要是不行,再打退烧针,不过要注意休息啊,提高免疫力,多吃蔬菜瓜果,你们高三就是太累了,所以很容易生病,这星期都几个了?感冒发烧的?”
男老师想了想:“得有七八个吧?”
宿怀安讨厌医务室的消毒水味道,拿了药就想走,谢妙拽住他:“不许乱动!”
然后又跟两位老师问了些注意事项,这才离开,俩人一走,俩老师就笑起来:“真叫人怀念啊,跟学生在一起我觉得我都变年轻了。”
“这俩孩子瞧着还真般配,成绩也是一等一的好。”
宿怀安跟谢妙,海市一中的老师哪还有不认识的,就算他们不认识,那光荣榜上天天挂着俩人名字,想忽视也忽视不了啊。
回到教室,宿怀安仍旧戴着口罩,接下来来上课的老师都关心过,得知他是感冒了,都第一个怀疑谢妙——谁叫这俩人是同桌?肯定是谢妙传染的啊!
谢妙时不时就看向宿怀安,中午放学谢爸爸担心女儿感冒没好,开车来接,就发现他闺女感冒似乎是好了,但宿怀安被过着了……当下有点心虚,连忙让薛燃邬倩倩离他俩远点儿,别也给过上了啊!邬倩倩可不能感冒,邬姥姥年纪大了免疫力差,很容易被传染的,所以邬倩倩抗议无效,被套上口罩坐在副驾驶,而且被剥夺了一起上学的权利——什么时候谢妙跟宿怀安好了,什么时候再一起上学!
薛燃则嫉妒坏了,他也想感冒啊!可这身体壮如牛,就宿怀安这招儿,他昨晚也试过,洗冷水澡开窗户不盖被子锤一晚上,早晨醒来照样屁事没有,还多喝了一碗粥,多吃了俩猪肉大葱馅儿的包子,给薛燃气得呀!怎么就他皮糙肉厚不感冒呢?!
来传染他啊!
看宿怀安那心机吊,一副清清淡淡的样子,谢妙却围着他打转儿,薛燃气都气饱了,中午饭愣是都没能吃得下,说了两句酸溜溜的话还被谢妙无情怼了回来,女人真的太单纯了,只有男人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是真正的心机吊!
作为海市一中的学神,作为对学习无比热爱的好学生,宿怀安怎么会因为感冒了就在家中休息而不去学校呢?
所以下午,他照常去学校上课,发着烧感着冒仍然坚持学习,这是多么值得大家学习和钦佩的行为啊!汪老师看他的眼神慈爱极了,再三表扬他,并号召大家向宿怀安同学学习,你看人家考满分的都如此热爱学习坚持不懈,你们这些考不到满分的,难道不应该更努力、更勤奋吗?
就连谢妙也用钦佩的眼神看着他。
被所有人交口称赞的宿怀安面色如常,态度谦逊,愈发让人觉得他完美到无可挑剔,只有薛燃啪的一声把手里的签字笔折成了两半!
握草这个心机吊!
谢妙那小傻子,肯定更心疼他了吧?!
薛燃咬牙切齿地朝那俩人的座位看过去,果不其然,谢妙正一脸星星眼地望着宿怀安,薛燃简直想扑上去抓住谢妙的双肩马景涛咆哮: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瞎!都这么久了为什么还没看出来这家伙是个白切黑?!
谢妙以前也是这么觉得的,但后来宿怀安对她实在是太好了,仿佛全世界的人类对宿怀安来说只分为两种,其他人,跟谢妙。他对谢妙那真是掏心挖肺,一点都不虚伪,谢妙又怎么会认为他不好?就算偶尔会露出点小心机,那又怎么样嘛,又没伤害到别人,人家智商高还不许人家聪明了?
虽然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是面对宿怀安的时候,薛燃仍然是感到羞愧的,他厌恶宿怀安,但更厌恶自己的出生。
所以他甚至都没想过要跟宿怀安抢谢妙,他只是希望谢妙也能喜欢自己一点,她脸上的笑容最好永远都像现在这样灿烂,不会褪色,也不会遇到悲伤跟挫折,如果能够守护住她的光芒,薛燃什么都愿意做。
他把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人,寄托在了谢妙身上。
他也想像谢妙一样洗掉身上的污点,坦然面对过去,可他做不到,他一日无法割舍薛太太,就一日要背负这样沉重的枷锁,生活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城市,说出来可能会让人觉得不孝,但是离开薛太太,不见薛太太,薛燃快乐多了。
因为宿怀安感冒了,谢妙连每周一次的烤肠都没有吃,晚上回家,她又有点担心宿怀安一个人住,万一真的出什么事怎么办,就把自己爸爸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