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子,你离皇上那么近干嘛,想要威胁吗?”
气氛正僵持着,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权桂下意识地从白疏羽身边退开来,望着身后这突然出现的少年。
萧昀天大步走到白疏羽身边,对他低低叫了声:“皇上,我回来了。”
白疏羽见到他,一直毫无波澜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亮光。而一旁站着的权桂敏锐地看出了这一点,他的目光在白疏羽和这位奇怪的少年之间来回兜转。
“萧昀天,陪朕回去吧。”
白疏羽说着,竟伸手牵起萧昀天的袖子,准备迈步往前走去。
“等……等等,皇上,夜莺人呢?”
“夜莺他前去寻你了,没想到你们错过了。”
“那……我们是在原地等他,还是直接出去找他?”
面前两人说起话来,把权桂完全晾在了一边。权桂几次开口想要插话,可都没有机会。他眼睁睁地看着白疏羽与那着装怪异的少年聊得亲密又自然,对他一贯冰冷的脸上罕有地露出淡淡的笑意。这一笑,几乎将他焦灼的心融化开来——然而,白疏羽的笑容并不是对他,而是对着另一个人!
“皇上,”萧昀天反手轻轻握住白疏羽的手腕,“咱们走吧!到街上去,那里显眼一些,卫官长会更容易找着我们。”
“等等!”
两人正要离去,忽闻身后传来一声暴喝。权桂疾步上前,不客气地把萧昀天的手硬生生拽开。对于眼前这陌生少年,他可丝毫没有在白疏羽面前的那副讨好的模样。权桂推开萧昀天,话语中带着冰冷的怒气:“你究竟是谁?”他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萧昀天一会儿,别有所指,“穿着打扮得如此怪异,你这样古怪的人却出现在皇上身边,不知是何目的?”
萧昀天瞥了他一眼,心里只觉得好笑:你连我和皇上是什么关系都一无所知,就擅自跑来给我“做鉴定”,就凭这智商还想要勾搭皇上,怕是宫斗剧里也活不过三集吧?
见那家伙气势汹汹,打扮考究,萧昀天估摸着此人是暮城里哪个世家大族的纨绔子弟,不知天高地厚地跑过来硬缠着皇上。
他笑了一声,“这位兄弟,你连我姓甚名谁、是何来头都不知道,就贸然地对我表露出敌意,性子着实太过冲动。而且,缠着皇上唠叨了这么久,你究竟是真的看不出,还是在装糊涂?你就没发现皇上他根本就不怎么想搭理你吗?”
权桂愣了一下,忍不住瞟了白疏羽一眼。他果然看到白疏羽一脸淡漠的模样,咬了咬牙,气道:“那你究竟是谁?皇上凭什么和你这么亲近。”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萧昀天上下扫视着,“不过是趁着我不在便靠近皇上,你又有何资格来评论本人?你可知有句话叫作‘先来后到’?”
“先来后到?”萧昀天好笑地说道,“你我都是白国的子民,都是皇上的臣子。臣子侍奉皇上也要讲求‘先来后到’的话,那么这国家的大小事务还要如何运转?”
“你,你……”权桂一时语塞。
萧昀天早看出此人对皇上绝不是一般的君臣感情,他看着白疏羽的目光里满含着爱慕和占有交织的情感。而他方才的那番言论和举动,显然是将自己当作是他的“情敌”。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权桂想得没错——然而,萧昀天偏不入他的套。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若是真的在此地和权桂正面硬杠了,这头脑简单的富家子弟犯起浑来,把事情给闹大,皇上此次秘密出行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哼!虚伪,你的心思还不是和我一样,装什么清白!”
萧昀天带皇上往前走去,剩下权桂在后面不依不饶地大声嚷嚷起来。
“皇上,这样下去,他非得让这整条街上的人都知道不可。”
白疏羽轻轻地“嗯”了一声。他手指灵巧地在身前结了一串法印。只听见身后那家伙正吵闹不休着,突然“呃”地一声,再没了声响。萧昀天想起,皇上以前嫌毛团吵的时候,好像也用过这招。
“这法子真不赖,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锁喉禁言术’?”
“这叫作‘噤声术’。”白疏羽浅浅地笑了一下,他主动拉起萧昀天的手,“走,夜莺回来了。”
“呃呃,呃呃呃……”
权桂猛地跳到两人前方。他一只手捂住涨得很红的脖子,另一只手夸张地挥舞着,被法术封住了声音,不能说话,只有从那脸上义愤填膺的表情和夸张挥舞着胳膊的动作能看出,此刻的他非常想大喊大叫。
“朕只是暂时封住了你的声音,一刻钟后自会解禁。”白疏羽淡然瞥了他一眼,“朕想着,你该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以后也莫要再来寻朕了。”
“呃呃,呃呃!”权桂拼命摇头,被憋得脸红脖子粗。
在那阔少抓狂的呃呃呃之中,白疏羽和萧昀天迅速地离去,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不见。
萧昀天和皇上肩并肩,沿着街边一直走了下去。身边人来人往,热热闹闹,而萧昀天的心无法向先前一样平静。权桂究竟与白疏羽有着怎样的过节,萧昀天心里确实非常好奇。但白疏羽清冷的脸色让他打住了主动询问的念头,毕竟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想提及这段过往。
白疏羽在遇到萧昀天之前,独自过完了十九年的人生。就如同萧昀天自己的前半人生里没有白疏羽一样。无论白疏羽曾有怎样的遭遇,萧昀天都不会主动打探,因为那是属于他一个人的隐私,除非有人把事情提到明面上来。倘若白疏羽选择将它遗忘,那就遗忘;而倘若过去的事情影响到白疏羽现今的生活,那么他就将出手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