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谨慎地试探了一下男子周身的气场, 发现和他先前在街上感知到的偷窥者非常相近。卫官长心里骤然一惊, 看来, 皇上在暮城避之不及的那个“他”,便正是眼前这位权桂了。
见白疏羽只是冷着脸, 静默不语,一副抗拒排斥的模样,权桂也不知趣走开,反而故作伤感地叹了口气:“哎呀……白公子想来是贵人多忘事。一别多年, 公子风采依旧, 但心里已经忘了权桂这号人物了……”
“哎,对了, ”权桂轻巧地收起折扇,对老板一指,“白公子是本少的旧识,这套玩意儿也无必要再收钱, 就免费送给公子了。”他冲白疏羽笑道, “就算作是久别重逢的见面礼, 如何?”
周围有人惊呼起来:“哇,这家木艺店可不正是权公子家开的么?权桂公子是这家店真正的大老板呀!”
“原来如此, 这权公子果真豪气!”
“难怪了,他和那位俊俏公子还是旧相识啊……”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而一旁夜莺眼瞅着白疏羽脸色愈发阴沉, 身上冰冷的气息已经到达了顶峰,他暗道不妙。
“哼!”
白疏羽冷笑一声,也不理那忙着跑前跑后给宫殿木雕打包的老板,径自拂袖而去。
夜莺忙快步跟上。在一众人的目光和猜疑声中,白疏羽走得越来越快,把权桂连同那一大帮围观者远远地甩在身后。
“皇……公子,公子等等!”
白疏羽头也不回,快步走过两条街市,终于在人流稀少的拐角处停住了脚步。
夜莺微喘着,好不容易才追上了皇帝的脚步。望着皇帝苍白阴沉的侧脸,夜莺并不敢开口多问,只是在心里暗自揣测着。这个名叫权桂的男子先是在暗中窥探着皇帝的行踪,被发觉拆穿之后仍不死心,还一路招摇地追进木艺店铺里来。他对白疏羽非常客气,至少是在表面上一副熟络的模样,而白疏羽看起来却完全不领情。这令夜莺暗暗吃惊。
权桂究竟与皇上有着怎样的过节?在白疏羽的领地上,能让皇帝如此反感的人几乎早就不复存在。一旁的百姓们对“白公子”即是化装后的皇帝这事儿并不知情,他们看热闹起哄也就罢了。而权桂与他们不同,他一直在暗暗跟踪着白疏羽,显然是知道白疏羽的身份而故意找上来的。面对皇帝还能表现得如此大胆的人,夜莺极少见到。
在角落里静静地呆了一会儿,白疏羽再开口时,已换上了一副寻常的平淡模样。
“朕差点忘了,仙团刚去给朕买了发带。得赶紧找到他,否则他会在这儿迷路的。”
这么一说,夜莺也想起来,在这之前毛团拿了两个铜板跑去发饰店里给皇上买发带去了,这会儿不见着他们人影,肯定焦急万分吧?
“皇上,属下这就去寻仙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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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饰小店的老板娘刚送走两位客人,忽然看到店面门口有一团雪白的身影在逐渐靠近。她定睛一看。
“哟,这不是刚才那位青衫公子的宠物吗?”
我可不是宠物……不过,顾不上那么多,毛团在她的面前停住,一面指了指方才自己看中的两条发带,一面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铜板。
“呼噜呼。”老板娘,麻烦您拿两条发带给我吧!
见毛团冲着自己呼噜叫,举起的手里捏着两枚铜板,老板娘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好好,你莫急,这就去给你拿来……”
说着,她转身从货架上去取那两条发带。萧昀天在原地耐心等待着。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蹦蹦跳跳的脚步声。不祥的直觉让他缩紧了身子。
“哇,这里有只白白的毛团诶!”
稚嫩的童音未落,萧昀天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软背被人狠狠地捏了一下。
“呼噜!”
毛团猛地一哆嗦,快速挣扎了几下从后面那人的魔爪里险险逃了出来。他回过身,正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蹲在自己身后,笑嘻嘻地望着自己,不甘心地再度伸出了手。
“呼噜噜。”毛团往前边挪动了几寸,没想到那孩子居然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萧昀天暗道不好,连忙缩起四肢准备滚动。
见毛团试图逃跑,小孩嘻了一声,整个人扑了上来,一个“泰山压顶”把毛团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然后,小孩抓住毛团软绵绵的身体,肆无忌惮地揉搓了起来。
“呼噜噜!”
萧昀天心里大骂,这熊孩子究竟是从哪里蹿出来的,年纪小小的不学好,搞什么“咸.猪手”,在自己毛发厚实的身子上揉来揉去。
“哇,毛茸茸,软软的,真的好好玩耶!”
“呼噜……呼噜呼噜!”
老板娘笑盈盈地拿着发带回来的时候,就只见毛团被小孩压得扁扁,短短的腿拼命地踢动着,呼噜呼噜叫个不停。
她立刻冲上前去把小孩拉开,抬手就在他身上啪啪两巴掌,“你这孩子,怎能如此无礼!”
小男孩挨了巴掌,却依旧调皮地笑道:“娘亲快看,这是一只毛团啊,我以前都没见过的……”说着还拉起老板娘的手伸向团子,“它超级软的,娘亲也快来摸.摸看!”
“你这傻孩子!”老板娘又好气又好笑,“这是店里的客人,不得对客人无礼!”
老板娘把压得晕头转向的毛团从地上抱起来,看着那被小孩揉得东倒西歪的柔软毛发,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儿子:“看你干的好事!你把毛团揉成这样,等会儿要是那两位公子找上门来,你在他们那儿吃了教训,可别怪娘亲没教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