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盯着他看了两秒：“你是故意的吗？”
    男人眯眼看她：“你指的是名字还是……”
    她慢慢伸手接过空掉的奶茶，语气略微有点淡：“你说呢，顾老师，你也说过是受人之托，如果干不了随时可以走人，磋磨人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这两天的时间，足够她们看清楚，眼前这个所谓的王牌，简直一肚子坏水。
    每天早晨来到公司，先绕着跑四圈热身。
    十五分钟之内上楼下楼去公司旁边五百米处的咖啡店买一杯奶茶，然后爬楼上来带给他。
    或者是一千米处的冰美式加榛子糖浆。
    三天的时间一句正题都没说过，打击人倒是很厉害。
    “你太胖了。”
    “就你这样，还想登台表演吗。”
    “你跳的是什么东西？”讽刺而冷漠的语气，像一柄锋利的匕首。
    ……
    三天时间下来，每个人无一例外都被打击的很惨。
    甚至连小太阳祝青衣和金刚·灵，都有些力不从心，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顾珏从椅子上直起身，握住她手中还温热的奶茶杯，倾身向前：“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磋磨你们？”
    这两个字着实有些可笑。
    顾珏也的确笑出了声，把奶茶杯从她手中拿走，抬高手臂往斜左侧一扔，准确无误的扔进了垃圾桶内，发出‘砰’一声响。
    “连这点打击都不能承受，我看你们不用进娱乐圈，直接回家吧。”
    他收回手，“永远不要把自己当做独一无二，在这里，你可以做一个替代品，而替代品身后更有无数的替代品。这里是娱乐圈，不是游乐场，想要做你们的公主，家里绝对是最好的选择，只要你们愿意，完全可以当一辈子，当到七老八十，当到老死。”
    最后，他恶劣的笑了一下：“你说是不是，小花。”
    这个男人油盐不进，并且十分固执，执拗到了近乎偏执的程度。
    说什么都不听，还一堆歪理。
    不过好在花枝就是治这种人的，作为一个在《全偶·宫心计》中以嘴炮杀出一条血路的女人，她知道如何能戳到这种人的g点。
    但是对待眼前的人，不能用对待敌人的方式。
    否则他可能马上就会把她们几个人打包扔出练习室。
    “在最开始做一件事情的时候，热情比能力更重要，初心比利益更重要。”她说，“我们都是新人，但我们的心志坚定，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只要你好好教，我们会好好学。”
    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十分认真，认真而漂亮的一张小脸。
    练习室内陷入长达一分钟的沉默。
    外面走廊忽然路过一阵脚步声，顾珏仿佛慢慢回过了神。
    他掀起眼皮子：“叫她们回来，上课。”
    第57章
    顾珏的性格, 的确有些乖戾。
    奇怪，很奇怪，特别奇怪。奇怪到让人根本就摸不透。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到了顾珏这里也得变一变，叫‘顾珏心海底针’, 因为顾珏前几日的折磨，金灵和祝青衣在私下里诅咒顾珏这个魔鬼吃泡面一辈子没有调料包。
    虽然那天跟花枝‘聊’过之后，顾珏的猖狂有所收敛，但是没几天又显出了原形。
    花枝经过郑重思考之后, 明白了。
    顾珏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别人越痛苦, 他就笑的越开心。
    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 还是丝毫不掩饰的那种。
    “他有朋友吗？”金灵很认真的问：“这种人应该不会有朋友的吧？”
    其余几人纷纷对金灵的话表示高度认可，宁若雪更是长叹一声：“能跟这种性格的人做朋友, 应该挺不容易的吧。”
    花枝慢吞吞的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宁若雪顿时愣了一下，“说的也对, 希望永远不要见到两个顾珏, 那场面一定很可怕。”
    事实上，作为顾珏为数不多的朋友，封先生并没有感觉不容易。
    “你该下去了。”封渡抬起手, 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前方，顾珏正在吸奶茶里面的珍珠, 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他垂眸吸的认真, 像是一个乖巧且漂亮的小朋友。
    并没有理会他。
    “顾先生, 你该滚了。”封渡再次好心提醒。
    顾珏终于停下动作，抬眸说：“我答应你训练她们，你好像没给我钱。”
    封渡：“当初你没说要钱。”
    “我不说难道你就不给了吗？”顾珏把奶茶拍在面前的办公桌上，控诉的冷冷盯着他：“做你的朋友可真倒霉。”
    “那就不要做朋友了。”
    顾珏：“……”
    “你家老头子怎么样了。”封渡垂眸，一手在文件下方飞快签上名字。‘封渡’二字，苍劲有力，力透纸背，钢笔硬生生写出了毛笔笔走龙蛇的感觉。
    顾珏盯着他的笔尖：“易未辰六十大寿要到了，我想——”
    “你不想。”‘啪’的一声，文件被合上，封渡冷漠说道。
    “我还没说。”
    “就你脑子里面那点东西，我还不知道。”封渡淡淡地说：“想拿老陈的字去孝敬你那个抛妻弃子的父亲，我看你脑子里进水了。”
    “我就是随便问下。”顾珏妥协，眼神落在封渡背后，相隔不远的墙上，上面挂着一副价值连城的字。
    印：陈之迁。
    当顾珏喝完奶茶下楼，到走廊头上的时候，突然心有所感。
    认真去感受，认真去听，他似乎听到了……
    那是什么。
    到练习室门口的时候，顾珏眯眼看了前后一眼，没有人，他在窗户外面弯下腰，对内露出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
    “顾珏！”
    他还没有看清楚，忽然听见一阵中气十足的女声从练习室内传来。
    顾珏微微蹙眉，被发现了？
    很显然不是。
    “顾珏，你以为自己很牛是吧？”又是那道女声，顾珏回想几秒，他记起来了，这是金灵的声音。
    外表和性格，简直就是两个极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道，难道粉丝们爱的都是她的汉子性格？
    “我打死你！我让你装！臭男人该死！”
    “我让你压榨我们！你不是人！”
    “砰砰砰！”
    “你一辈子吃泡面都没有调料包！”
    顾珏微微蹙眉，脸色越来越奇怪，她在打什么东西？
    练习室内，金灵把楚楚也拽过来，擦擦额头上的汗：“楚楚，你也来骂几句，可爽了。”说完往外头看了一眼：“现在顾珏还没来，你快点。”
    楚楚被金灵揪出来，畏手畏脚的还有点不好意思，花枝和宁若雪一边一个，握住她的手：“不要害怕。”
    楚楚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大熊磕磕巴巴的说：“顾、顾珏！”
    “……”其他几人一口气憋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好害怕楚楚下一秒嘴里蹦出来的是‘顾珏，我宣你！’啊！
    一秒变台言还行。
    窗户外面，顾珏面色阴沉，就知道这群小崽子不会安生。
    居然敢光明正大的在练习室里打‘他’，看来是真的不怕他发现。
    “顾珏！你是个坏蛋！”楚楚指着大熊玩偶，义正言辞的说：“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坏！难道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金灵脸都涨红了，握拳道：“再狠一点！”
    楚楚挠挠头，这可有点难倒她了：“顾珏，不是好东西？”
    “我来！跟我学！”祝青衣挥开楚楚，沾上前来，上来就一巴掌呼到大熊的脸上，把熊头都给扇歪了。
    现在祝青衣的样子，像极了容嬷嬷，就差拿几根针了。
    “顾珏！！！”
    外面的顾珏被这一声给震到脑子嗡嗡响，但是，他确信自己听到了里面那几个人欢快如银铃一般的笑声。
    祝青衣叉着腰，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这——个——大——傻——”
    顾珏终于，忍无可忍！
    “砰！”
    练习室的门忽然被大力打开，原本满面笑容的几人纷纷错愕的抬眼看去。
    祝青衣：“……瓜。”
    ·
    因为没有证据那个字究竟是‘瓜’还是某个英文字母，所以顾珏并不能做些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报复，但是他可以借着‘为你们好’的名义，做更多的事情。
    “这是你们的形体老师，这是声乐老师，舞蹈老师，应急语言、口才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