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望着那马车行的又急又快,满心的疑惑,问那还未曾跟上的随侍,“你们家国舅爷是独自一人来的?”
随侍也莫名其妙,呐呐答道:“国舅爷……国舅爷是一人来的。”
“来做什么?”
随侍慌张的急着赶马车,却被南楚拉着,忙道:“国舅爷特来拜访一个人。”
还要再问他已急急忙忙的追赶马车去了。
沈宴望着随后还跟着的一辆马车皱了眉,“两辆马车,一人来的?”
“大人快些回车上吧,夜里风寒。”南楚催促道。
沈宴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讲不清哪里不对,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九微是随刘娇娘一同回京的?”
南楚低着头应是。
他便觉得是自己近日来总做梦梦到九微导致自己多心了。
夜冷风寒,故人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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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容城坐在马车里看着九微,她依旧在掉眼泪,垂着长长的睫毛浑浑噩噩的坐在那里掉眼泪。
看不出是不是在伤心,只是掉眼泪,抓着他的手没有一分的气力。
“你在哭什么?”陆容城问她。
她不知听到了没有,依旧那么呆愣愣的。
“你在为他难过?”陆容城冷声又问:“既然如此难过,为何不见见?”
她终于有了反应,抓紧他的手木木说,“我们快些走,快些走……不要让他看到我……”
“为什么?”
她哭的如此可怜,什么样的感触才能让她在昏迷之中这般的掉眼泪?
陆容城问她,“为什么不让他看到你?”
她只是不住的掉眼泪重复,快走,快些走。
这是她长大以来陆容城第二次见到她如此落泪,第一次是在崔子安那里,她重伤昏迷,在睡梦里哭个不住,那时他就坐在旁边。
那时候他本可以强行送走她,也本就打算再次送走她,但是她哭的那么伤心,那么可怜,发梦一般的一遍一遍说,她的舅舅不要她了。
他就那么要命的心软了,这世间他利用过许多人,比如他的妹妹,她也曾哭的楚楚可怜求他不要送她进宫。
但他不曾心软过,到她自刎在千叠山下,他只有后悔,却是后悔没有救下她,而不曾心软。
还有那个重生在他妹妹身体里的姑娘,以及赵明岚……
但唯有九微,让他心软。
他叹出气,伸手抱她在怀里,拍顺她的脊背道:“我们已经走了,他看不见你了。”
她便渐渐安静下来。
“阿九。”陆容城轻声问她,“你为什么不能见他?”
怀里的人没有声音,陆容城低头发现她又昏了过去,伸手拨开她缠在脖颈上汗津津的发,往怀里揽了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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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临山镇是在凌晨,萧瑟了一秋的山中难得的落了雨。
陆容城抱着九微直接堵在沈青门前。
矫情的沈青居然十分配合的接诊了,将九微和赵明岚并排放在床板上,问了来龙去脉,又诊了诊脉,对陆容城道:“我只能救一个,你选一下。”
陆容城脸色一沉,“两个都要活。”
“你看你这人。”沈青不悦道:“太贪心的后果只能是一个都保不住,选一个或者赶紧都带走,少烦人。”
陆容城指了指赵明岚道:“这个人死活不重要,但我需要她的身子保存完好,安然无恙。”
沈青瞥了一眼,啧啧笑了,转身到书桌上提笔刷刷几笔,将那纸笺吹了吹递给陆容城道:“去找这几味药材。”
陆容城接过看了一眼,递给了候在门外的太医。
太医拿着那药单小声道:“这几味药……不好找啊。”
“废话。”沈青白了那太医一眼,“好找怎么显得出我医术高明?”又对陆容城道:“让你的人快快找来,晚了我可不救了。”
陆容城眼神示意,门外候在的便拿着药单匆匆离开,待他再要入屋却被沈青拦在了门外。
“你就在外面等着。”沈青格外高冷的道:“我医病不喜外人在场,这是我的规矩。”还不待陆容城反驳便啪的合上了门,“不守规矩我就搞死她们。”
陆容城阴冷着脸终是忍下没有踹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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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净手取银针,溜达到床板前对着赵明岚道:“行了别装了,你中毒不深装什么昏迷,刚才那人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赵明岚攥着十指在胸前,一阵阵的发颤,紧咬着嘴唇闭着眼,只咬的唇角出血也不愿睁开眼。
沈青叹了口气,“何必呢?他既无情你又何必犯贱?”看她紧闭着的眼睛掉眼泪就是不愿意睁开眼,难得好心的道:“既然你想昏迷那我就帮帮你吧。”银针轻轻的刺进她的穴道,看着她缓缓松开眉头昏了过去。
待她睡沉了,沈青才放下银针从药箱中取出一支小瓶,掰开九微的嘴给她灌了进去。
等到他慢悠悠的喝了半盏茶,九微才一阵猛咳的醒了过来。
“醒了?”沈青放下茶过来,将要起身的她又按下,探手诊脉道:“好好躺着,跟我解释解释你和玄衣唱的哪儿出?这毒药明明是玄衣特意来偷走的,怎么给你下碗里了?还带来这么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