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忽然低声道:“别再说了。”
九微将酒盏从他手中接过,看他有些迟疑的攥紧手,抬起眼看九微,心里松出一口气,继续道:“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长情微微愣怔,“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你不开心。”九微看着他的眼睛,“告诉我你并不喜欢待在我身边,告诉我你恨我。”她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长情,轻轻叹气道:“你该告诉我,你想要的并非我给你的那些。”
长情苦笑出声,问她,“我告诉你又如何?”
“我会给你想要的。”九微语气不重,却答的笃定,“如今也是,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
那话长情不懂,看她轻慢的摇晃着酒盏里的酒道:“其实我这次并非想跟国舅讲出真相。”
“那你……”长情诧异不解。
“我已经重生,怎么可能再回得去?”九微苦笑着看他,“再说我挺喜欢如今这个身份。”
长情微微皱眉。
九微对他眨眼,“你不知道质子和太傅关系很好?”
长情在一迟钝后恍然大悟,片刻后又诧道:“可质子是男的……”
“男的又如何?”九微耸肩道:“我对太傅之心你还不了解吗?性别如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时时见到他,亲近一下便心满意足了。”
长情松开眉头,莫名的笑道:“你的真心果然只对太傅一人。”
九微叹气,“为何你总不信我待你也是真心实意?”见长情要讲话,先一步道:“你可知道我死之前一直在做的一件事是为谁吗?”
长情眉头又紧。
九微不等他答便道:“为你,为了让你认祖归宗,让你的母亲名正言顺,得以入阮家祖坟。”她看到长情眼底的震动,愈发紧的眉头,彻底放下了心。
这个果然是他的软肋。
“可惜我还未完成便死了。”九微无不悲痛,又对长情道:“但我如今也有法子让此事成真,只要你愿意。”
长情眉头锁紧,张口又止言,半天才道:“你有什么法子?”
九微情真意切的道:“你若信我,就给我半月的时间,到时候若我做不到,你一样可以杀了我,我如今身为质子,怎么逃得了?”顿了一顿,“当然你也可以让如今的圣上为你办这件事,但你该知道太傅的性子,便是圣上强行下旨他也会抗旨到底,朝中重臣必定有所微言,她才刚刚用失忆瞒过……”
长情忽然抬头看她,“你真的可以让我母亲名正言顺?”
“当然。”她答的笃定,“只要你信我。”
长情便沉默不语了,九微并不着急,直到他将九微手中的酒盏又拿回,九微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当初哄骗过长情,就轻驾熟。
九微抬头对他笑道:“你得先救我出去,我找国舅也仅仅是为了从牢中出去而已。”
长情并不问她打算怎样让国舅放她出去,只是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金牌。
日……九微看着那金牌有些吃惊,冒牌货居然将赦免令给了长情。
长情拿着令牌轻轻巧巧的就将她放了出来,九微又忙道:“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什么?”长情诧异看她。
九微指了指角落里快要死的状元郎道:“好歹我与他也是有些情谊的,再者他落到如此多多少少也是因为我,一夜恩情也是情,我不能见死不救,你能不能再多放他一个?”
长情有些为难的蹙眉,“可他是国舅抓的……”
“哦?”九微诧道:“我难道不也是国舅抓的吗?”
长情微微停顿,片刻后道:“你带他出去吧。”
九微也不再纠结,搓着手到顾尚别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看他不醒便伏在他耳边低低道:“风大雪大,状元郎一路行来可冷着了?过来朕给你暖暖手。”
他果然浑身一颤,呻吟了一声,挣扎着梦呓道:“圣上请自重……”
哎,她当日的一句话自认讲的情意绵绵,没想到竟是状元郎的噩梦,真是太叫她伤心了。
第9章 八
牢外细雪纷飞,九微的心比雪都寒,状元郎发烧了,烫的跟个暖手炉一样,九微十分担心他还能活不能。
长情办事倒是一如既往的心细,通知了扶南来接人。
九微扛着状元郎出牢就瞧见了等在牢外的扶南,他小脸满是紧张,过来先将九微浑身上下摸了一通,“公子你还是那个公子吗?没有再死一次吧?好好的吗?你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连几天都撑不住就……”
“我十分好,活的好好的。”九微打断他的话,扛着昏迷不醒的状元郎吃力道:“你再不接把手我立刻就要不行了。”
扶南慌慌来扶状元郎,一同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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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向质子府行,一路上风雪吹进来,九微摸着状元郎的小脸唉声叹气,快到时吩咐扶南道:“你去找个好一点的大夫来,要快。”
扶南一脸为难的看她,犹豫道:“公子,请大夫需要银子……咱们已经没有银子了。”
“嗯?”九微蹙眉看他,有些不解的问道:“那有什么?”扶南脸色古怪的看她,硬是让她将那句,没有银子用金子去请大夫的话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