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气氛是热烈温柔和谐的,盛天逸正在兴奋地拉着夏星河聊天,聂兴朝和阎才也在有一句没一句的拌嘴,只有柏清舟坐在旁边薄唇紧闭,淡色的目光落在夏星河含笑地眉眼上,静默地他与盛天逸的聊天。
玻璃杯子里的柠檬水微微晃荡着,有些酸。
晚上十一点。
篝火晚会终于散了场。
一整晚的时间,夏星河几乎都在和盛天逸聊天。
盛天逸嘴甜会说话,夏星河常常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两人的关系进展迅速,到后来直接称兄道弟起来。
时间不早了,盛天逸却意犹未尽,他住的地方距离几人下榻的民宿不远,于是热情地邀请夏星河一起回去。
“好啊。”
夏星河自然答应。
走在返程的路上,两人依旧在聊,欢声笑语在静谧的黑夜中不断传来,格外的清晰……又刺耳。
柏清舟跟在两人身后,垂在身侧的手放松又握紧,指节发白。
他不愿意继续看前面两人亲昵的动作,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不满,于是留下一句:“你们先回去,我去走走。”又大步朝着反方向走去。
夜深了,柏清舟站在一片高地上,静默地眺望着远处。
古镇里的灯光稀疏,很远处才依稀亮着盏灯。
夜风须须吹来,胸膛闷闷的,仿佛千斤重的石块压在了心脏上,是从未有过的挫败。
柏清舟自认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
之前那些阴差阳错的搞笑事件都抛开不谈,哪怕他后来放低身段主动向夏星河说自己在追他了,夏星河的反应依旧淡淡。
柏清舟好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或许自己的表达方式真的有些问题,不然,为什么刚认识一天的人都能与夏星河打成一片,相谈甚欢,而他与夏星河的重逢这么久,哪怕自认为足够坦诚,他们的关系却依旧别扭的,像是隔了十万八千里。
可是感情不像是数学题,有标准答案可以参考,也不像是手术操作,多练习总能熟能生巧,一贯优秀卓越的天才终于在这里栽了大跟头,却又完全不知要怎么办。
他想要冲上去直接拉开那个姓盛的,想告诉所有人夏星河是他的,可夏星河没有答应他的追求,于是他连吃醋的资本都没有。
这滋味确实不好受。
现如今,四周空无一人,浓郁的情绪淤积在胸口,柏清舟无法克制,一拳打在了身旁的树上,哗哗的落叶纷纷而下,在脚下聚集了一小片,突然,身后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传来。
“柏清舟?是你吗?”
好像……是夏星河的声音。
柏清舟的喉结滚动着。
他竟然还会来找自己吗?
他不是和那个盛什么什么聊得正欢?
沉默。
欣喜,不满,嫉妒,挫败,无数情绪在胸腔中翻滚着,让柏清舟不知该作何反应,于是只能用沉默来回应。
片刻,夏星河又叫了声:“柏清舟?”
即使没有听到他的回应,他依旧试探探着向这边走来。
一步,两步,窸窣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夜中格外清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突然,一声清脆的'“啪嗒”声在夜空中响起,把这静谧的气氛扰乱。
一阵剧痛在夏星河脚踝处蔓延。
“柏清舟!”夏星河疼得眼泪都飙了出来,嗓子里带着颤,“你快来!我的腿好像被什么东西夹住了!”
柏清舟眉心猛然蹙起,万般情绪都通通抛下,大步走到他的面前。
第47章 再试试吧
古镇的灯光黯淡,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夏星河用手机上自带的手电筒照向脚踝,才发现自己的整只脚都卡在了一个捕鼠夹里。
也不知道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夏星河“嘶嘶”地倒吸着凉气,蹲下身,试图用手把捕鼠夹掰开,鲜血顺着伤口蜿蜒而下,柏清舟大步走到他的面前。
“别乱动!”
柏清舟冷声开口。
夏星河微微一怔,又见柏清舟在他身前半跪了下来。
“拿一下。”
柏清舟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夏星河依言照做,不太明亮的光从夏星河手中的手机照射出来,柏清舟的神情竟是难得一见的慌乱。
“这里疼吗?”
“这里能动吗?”
“这里呢?”
柏清舟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在夏星河的伤口旁边按压着,一刻不停地提问。
“还好。”
“可以动。”
“这里有点疼。”
夏星河一一作答,半晌,柏清舟拧着的眉稍稍松开。
“应该没伤到骨头,”他说,“不过现在异物嵌入较深,贸然拔出会增加出血的风险,还是得叫一辆救护车来。”
柏清舟动作迅速地做出判断,从夏星河手里接过手机,拨通120,简明扼要地说明情况。
他的反应太快,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步步地操作,夏星河坐这是一旁怔怔地看着他的动作,根本没有任何接话和插嘴的机会。
电话打完了,柏清舟又把手机递给夏星河。
“拿着。”他说。
夏星河的伤口还在流血,在救护车到来之前,他还要为他进行止血工作。
荒郊野外没有工具,柏清舟便脱下自己的外衣充当布条,在夏星河的膝盖下方距离伤口二十公分的地方打结,以此来帮助伤口压迫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