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画展的奖金到账,数目不少,至少在江向笛眼里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他先请了一天假,带自己的外婆去医院体检,这件事耗费了他的一天时间。
江向笛在这次画展里获得了不低的名气,因此有不少人联系他要买他的画、甚至有人请他作画,但因为他作品太少,开出来的价格都不高,所以江向笛都没应下。
在没有真正站稳脚跟之前,他想以潜心创作为主。
这么一搅和,等第三天孟川给他发消息的时候,江向笛才想起来姚锦这件事。
孟川说:“S城叫姚锦的可不少,不过我觉得你认识的可能没有,比如豪门圈子里的朱家,朱家长子的合法配偶就叫姚锦。”
江向笛迟疑:“女生?”
孟川:“男的!”
江向笛挑了挑眉,虽然说同性婚姻合法,但像是这种世家,应该很看重子嗣后代,不过现在也有育婴仓了,男人在一起也可以培养小孩。
孟川说:“说到这个朱家,长子卧病在床,传言他还克死了好几个妻子,所以没人愿意嫁。这个姚锦作为男人,就嫁过去了。”
如果朱园就是这个朱家,那对方跟他有恩怨似乎也说得通,江向笛说:“不是这个,我想不起来,这个名字太耳熟了。”
这个耳熟,更像是生活里曾跟对方认识过一段时间的耳熟。
本来孟川可以打听出更多内容,只不过江向笛是姚锦的替身这个八卦后来被靳北封锁了,谁也不能提,靳北迟钝地认为,这是江向笛提出离婚的理由。
实际上江向笛的离婚有很多理由,替身传言是其一,靳北本身的问题,以及更重要的,江向笛觉得该结束了。
仿佛再不结束,会有什么偏离了轨道一样。
孟川说:“对了,你妈突然找我,问我你现在的住址,我没给。”
江向笛沉默下来。
孟川叹气道:“你真的不考虑……”彻底撇清关系。
江向笛的外婆体检完,他把人送回去,已经是下午了,靳北给他发消息,说想见他一面。
他看起来似乎有些着急,江向笛便把地址发给他,这边老城区,他每次过来都战战兢兢,怕遇上没有牵绳子的狗。
他安顿好外婆,便告别回去了,刚好在楼下遇上邓萱。
邓萱说:“我就想着今天你外婆体检,你应该会带人去医院,便在这里等你了。”
她语气平和,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比她高一个头的江向笛,最后落在了对方的小腹上。
看不出来什么,因为背包的缘故,半遮掩着。
江向笛轻轻皱了皱眉:“有事?”
邓萱:“聊聊吧。”
江向笛微讽道:“没什么好聊的,您要什么,我大概率没有。如果你想要你儿子的命,我倒是有一条。”
邓萱瞪大眼睛,恼火道:“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你不是我生的?不是我养的你?”
江向笛眸色冷着,也不想跟她废话:“那你想要多少钱呢。”
邓萱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态度恶劣的时候,原本还犹豫的心思顿时坚定,把他带出去找了个没有监控的地方,说:“我带你去找靳总,孩子的事必须他负责。”
江向笛面无表情:“嗯,先讹他一笔钱。”
邓萱听到他的赞同的回答,顿时兴奋地说:“对,起码要一千万吧。一半你拿着,下半辈子就不愁了,一半我拿去买房子。”
她二十多年前,因为江向笛,就从江家拿了一百多万,虽然后来也被挥霍完了,但靳氏集团比现在有些衰落形势的江家厉害多了,而且江向笛昔日是靳北的合法配偶,应该能补偿更多才是。
按照她的设想,钱拿到了,学区房就可以买下来了,柳玥就可以上个好学校了。
江向笛看着她,突然一笑,又敛了笑容:“您做梦呢。”
这句话仿佛一盆冷水浇醒了邓萱,她追上江向笛,说:“你刚出生,我给你花了多少钱?你虽然生活在外婆家,也是我每月打钱。要不是我打点,你以为福利院那么多阿姨喜欢你?别清高了好吗。”
江向笛觉得他这个生母,真的很有气死他的潜质。
他深吸了一口气,停下脚步,邓萱也停下,喘着气看他。
江向笛一字一顿说:“是我比您还惨,你口里的那个靳总他不想认账,离婚的时候他一分钱也不想给。你觉得他这种豪门,会听您说一句话吗?会乖乖被您这样耍着玩当提款机吗?”
江向笛想起了孟川跟他说过的东西,顿时活学活用起来:“你再细想想,如果让他们知道我能生,我就会被抓走,关起来,被迫做不愿意的事。您非但得不到钱,还要赔上你的一个亲儿子,你觉得这个买卖划算吗。”
这话说的正经又犀利,邓萱都听愣了,喃喃道:“这靳总,该不会比江察那个怂货还混蛋吧?”
邓萱并未真正踏进过豪门,被江向笛这么一说,以为这个靳家非常森严、暴.虐,还抠门,这么一想,便越来越觉得,豪门水深的很,靳家还是有权有势的那类,他们普通人搞不过。
江向笛看了眼她的表情,便知道暂时没问题了。
制服邓萱这样不讲道理的,江向笛觉得只有这流氓法子,效果也不错。
直到他转过身,一眼便看到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着的车,车窗落着,只能看到男人微垂着的侧脸、和有些散乱的黑发,而看不清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