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说来话长了,萧遇安热得慌,解释费劲,就说:“夏柊不还跟着你吗?”
“我拿柊儿当弟弟。”
萧遇安刚要开口,话又卡住了。他也拿明恕当弟弟吗?
哥哥一走,明恕就不想做枪了。他爬到窗户上,看哥哥和别的哥哥走了,有点不高兴。
他出了痱子后,每天洗完澡就抹痱子粉,香喷喷的,前几天一早到萧家来,哥哥还抱着他嗅了嗅,问是什么味道。他得意得很,以为哥哥喜欢,“痱子粉!”
今天他还特意将自己的痱子粉拿了过来,试图给哥哥擦擦,被残忍地拒绝。
现在哥哥还丢下他和别人玩去了。
“小崽子,你趴那儿干嘛!”萧锦程端着水枪在楼下巡逻,抬头就看见二楼窗户长一小孩。明恕天天来,他都习惯了,但看明恕趴窗户还是吓一跳。那是小孩儿能趴的地方吗?掉下来不断胳膊也要断腿。
明恕更是吓一跳,连忙缩回去。哥哥在的时候他天不怕地不怕,哥哥不在他就怕萧锦程。萧锦程的水枪比他好,他打不过萧锦程。
“噔噔噔——”萧锦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飞快跑了上来。明恕蹲在窗户下面,他也赶那儿蹲着。两人大眼瞪着大眼,明恕没地方退了,就很不情愿地喊:“锦程哥哥。”
院儿里大人们都说他乖,其实他有时轴得莫名其妙的。萧遇安是哥哥,其他人就不是哥哥了,要不是萧锦程凶,他都想直呼萧锦程大名了。
萧锦程蹲了一会儿,乐了,在明恕脑袋上一呼噜,“你咋怂怂的?”
明恕支吾半天,“怂是啥?”
萧锦程的词汇量也不算大,怂还是他昨天跟萧牧庭学的,现学现用拿来忽悠小孩儿,答不上来,那只得换个话题,“你想吃毛豆吗?”
明恕以前在树上看过萧家哥哥们分毛豆吃,早就馋了,“想!”
萧争云刚将毛豆从沸水里捞起来,还没凉,萧锦程就伸手去抓,明恕正是看啥学啥的年纪,也跟着抓。
这一抓,就都被烫了手,缩到一旁吹手指头。
这个天气练田径,衣服就没有不湿透的。萧遇安他们班上从上个学期就流行穿足球衣,很光滑的那种料子,衣服裤子都宽松,夏天穿着凉快,跑起来跟鼓了风似的,唯一的缺点是不吸汗,贴在身上难受。
练到中途萧遇安就觉得不行了,累没把他累趴下,脏给他脏趴下了。
“等我会儿,我回去换一身。”
程粤一听眼就直了,“你洁癖是不是又严重了?这天气能不出汗啊?你换一身还不得湿?”
萧遇安拿着空掉的水壶,“那也要换。”顺道灌一壶冰水过来。
“不是,你把衣服脱了不行?”程粤见不得自家兄弟这么扭扭捏捏的,啥呀,跑出一身汗就要换衣服,这太阳底下就是一动不动戳着,那也分分钟内裤湿透啊。他也嫌身上潮潮的不舒服,但这搞集训呢,汗出着爽,完了回去冲个凉不就干净了?
“那也汗。”萧遇安摸一把手臂都觉得腻得慌,果断地走了。到家时还在琢磨自己有没把明恕当弟弟,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几声狗叫。
他们家没养狗,但偶尔有流浪狗跑来讨食。但那声音也不像流浪狗,流浪狗没这么奶气。
像人装的。
果然,他循着声音的来处一看,树底下,就上次他和明恕搓衬衣的那地儿,明恕坐在小马扎上,冲萧锦程直汪。萧锦程呢,抱着个小簸箕,往明恕跟前丢毛豆。
明恕汪一下,萧锦程就丢一颗。丢的那个开心,汪的那个也开心。萧锦程丢了几回,明恕都接不住,豆子掉了一地,明恕想捡起来吃,萧锦程就吼他,说地上脏,他委屈巴巴的,“那我吃不到啊。”
“你笨!”萧锦程继续剥豆子,“小狗都不会当!”
明恕被批评了,呜呜两声表示自己不高兴,“那你也不会当小狗啊。”
“我会!”这世界上哪有萧锦程不会的,有也不能有。萧锦程往胸口一拍,要跟明恕换位子,把小簸箕往明恕怀里一塞,“你来丢。”
明恕嘟了下嘴,“那你来汪?”
“我汪就我汪,锦哥教你怎么当小狗!”
萧遇安本来都想过去阻止了。他不在家萧锦程就欺负明恕,把人当小狗玩,明恕不懂事,还特配合,哪有这么玩的?但他还没来得及阻止,萧锦程就汪起来了,还大声指挥明恕:“来,丢正,歪了我揍你!”
明恕小心地丢豆子,萧锦程左偏右歪接,还真全都吃到了。
这回汪的是萧锦程,萧遇安就懒得阻止了。
明恕馋毛豆,刚才他当小狗时,一共就没吃到多少,现在小簸箕在他手上,他剥了就往自己嘴里塞,萧锦程再汪,吃到的都没他多。
“嘿你这坏孩子。”萧锦程跳起来想抢小簸箕,“你咋不懂事儿呢?我汪了你就得给我。”
明恕护着小簸箕转身就想跑,结果看到了萧遇安,立马边跑边喊:“哥哥!哥哥!”
萧遇安没打算招这俩,集训时间宝贵着,晚上就得和萧牧庭练羽毛球了。但明恕看着他了,他也不好不理人,就站在原地等。
虽然是树荫下,但下午还是晒人。明恕脸红红扑扑的,额头和鼻尖上都有汗,像个刚洗好的苹果。
“哥哥,吃豆豆吗?”明恕说:“我给你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