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傅时戟本可以将庄隅带在身边,可他总不忍心折腾庄隅,同自己奔波并不是一个好差事,偶尔一次,便累得庄隅小半个星期精神都不太好,傅时戟见不得庄隅受一点苦。
而且,最近傅家的其他旁支也在担忧着彻底换了家族的掌舵人后自己的利益是否会受损。他们总是时不时地搞些私下小动作,因着傅家人的身份,请来的助手不敢轻举妄动,傅时戟又要多花费心思。
他已经好久没有与庄隅在别院,清闲地度过几日时光。
“我才没有想你。”
庄隅口是心非,他知道傅时戟很累,可是总忍不住给他打电话,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心里就会舒服一些。
庄隅已经在傅时戟身边整整十年的光景。
这段时间,足够让庄隅从之前那个满身污泥的小孩子长成几近十八岁的少年人。他与傅时戟拧巴过,计较过,企图逃离过,最后还是跌跌撞撞地钻进傅时戟的笼子里。
傅时戟不仅在他的脚踝处套上了属于他的标签,温水煮青蛙似得,他花费十年的时间驯养了庄隅。
现在不仅是傅时戟需要庄隅来“治病”,庄隅亦是缺不得傅时戟给予的疼爱。
“乖,下周日我就回去。”傅时戟看着徐放交给他的日程表,两天日期被圈起来,可以短暂休息。
“那我在别院等你。”庄隅的语气轻快了许多,接着道,“还有我今晚要参加一个聚会,是你见过的人,薛辉,他在学校帮助我挺多的,我不想驳他的面子。”
傅时戟闻言蹙了蹙眉,签名的手指顿了一下,他不想庄隅与旁人过多牵扯,静默了半晌,才道:“两个小时,早点回别院,让猎二跟着,知道吗?”
庄隅勾了勾嘴角,慢悠悠道:“知道了,亲爱的爸~爸~”然后不等傅时戟回复便挂断了手机。
傅时戟管着自己交往的时候,就像是试图阻碍孩子早恋的老父亲,庄隅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起傅时戟离开的时候落在上面的温度,心想着,自己还会有机会喜欢上旁人吗?
“傅爷。”
徐放见傅时戟挂断与庄小少爷的通话,才抱着一摞文件进门,低声道:“刚才老爷子的助理同我交代,老爷子要见您,有事亲自与您讲。”
傅时戟敛起笑意,捏了捏眉心,沉声道:“去推掉,告诉他,那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徐放点头,他长期跟在傅时戟身边,自然知道杀伐果断的傅爷唯有与庄小少爷相关的事情,迟迟做不了决定,尽管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将利益最大化,可傅爷却异常谨慎,不想庄小少爷伤心难过。
那边的庄隅坐回画架前,他一如往常呆在独间的画室,手执着画笔打起草稿,庄隅画的是一个男人的侧脸,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如雕刻般的五官格外分明,黑色的发,削薄轻抿的唇,深沉的微微垂下的眸子,本是冷漠的面容,在庄隅的笔下却尽显温柔,最后庄隅在傅时戟的颈部画上一个窄细项圈,虽然与整体格格不入,但满足了庄隅的突如其来的恶趣味。
“庄隅!”
薛辉推门进入,只见庄隅迅速地将画板上的画取下,覆上另一张白色的画纸,可他依稀能看到庄隅画的是一个男人。
“那个,我又忘记敲门了。”薛辉有些不好意思,庄隅和他强调了好几遍,但自己总是一着急就忘记。
庄隅将画纸夹在下层,淡淡道:“没事。”
他习惯了薛辉的大大咧咧,若是换了别人,庄隅一定将他赶出去。
但这段时间庄隅能够感受到薛辉待他的亲切,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照拂有加,庄隅只能猜测是来自幼时的友情,在学校时,薛辉为他处理了许多次嚼舌根子的同学。
之前有几个学生见不惯自己独享一间画室,老师对自己认真负责,曾经叫了一群人堵在他的门口,让他交出这件画室的钥匙,声称要共享。
庄隅并不想因为幼稚的学生叫猎二来处理,只同他们解释这间屋子是自己买下的,他也付给了老师额外的费用,可那几个学生一口咬定是庄隅说假话,最后是薛辉路过看到摆平的。
薛辉在学校人缘极好,看在他的面子上,便没有人打扰庄隅的清静。
对自己好的人,庄隅总会默默记在心里,所以在薛辉邀请他参加生日聚会的时候,庄隅才没有拒绝。
“晚上八点,在御苑,我怕你忘记了想着再提醒你。”
其实薛辉只是怕庄隅反悔不想过去,本来自己也没抱任何希冀,被庄隅一口应下后,薛辉受宠若惊,事后才担忧庄隅是随口敷衍自己的,纠结许久,便硬着头皮小心试探一番。
“知道。”庄隅反问道,“我看起来是脑子不好用吗?”
薛辉连忙摆摆手,看着庄隅投来的视线,薛辉心跳加速,无意识地滑动喉结,“啊,那个,你记得就好,我先走了,晚上不见不散。”
他逃也似得跑开,脑子里被庄隅填满,庄隅一张一合的唇瓣,引得自己嘴巴发干,整个人都不知所措。
庄隅见他急匆匆地离开,走时还忘记关上门,终是神色露出些许不耐。
晚上庄隅如约而至,他让猎二准备了一份礼物,自己带了进去。
御苑对外是个干净的普通会所,但仅仅只是对一般的客人而言,只有拿着特殊邀请函的客人才能发掘里面的乐趣,庄隅听闻过,但这倒是他首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