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现在天没大亮,剧组要借日头初升晨光照大地的景,这才催得紧。袁庭一口气憋回去,阮悠恬已经起身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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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这还有几箱就搬完了,歇一会儿,跟你说个事。”
路柒遥手在抹布上捻了捻,“老板您说。”
小超市的老板“嗐”了一声,“你不是知道嘛,我家有个小侄子,跟你差不多大,书念不下去了,但他这个年纪我们也不放心他去外边,就先来我这儿待一阵儿,小路你看,我们这小本生意,用不了那么多人,你明天就不用来了。”
路柒遥张了张嘴,他才跟这儿干两个多月,工资半月一结,现在突然不让他干了,这几天估计也拿不到什么钱,他住在爸爸扔给他的那套一居室虽说不用交房租,但水电吃饭都是开销,他现在起早搬货、白天当练习生、晚上会去广场门店扮玩偶,如果这份工作没了……路柒遥最后还是点了头,“嗯。”
他按下心里的酸涩,谁不是在努力地活着呢,他不能靠卖可怜来博取老板的同情,况且也不一定会成功。
老板到底是没太狠心,看着他便能想起自家的侄子,说起来路柒遥比他侄子还大一岁,身板却瘦弱几分,“这样,这几天给你按半月工资算,行不行?”
路柒遥脸上一喜,十七岁的少年还藏不住情绪,峰回路转地为着能多拿到几百块钱而欣喜不已,“谢谢老板!我这就把那剩下几箱货搬完。”
货车司机把车停在小超市前面的石砖路上,车头卡在前面的林荫路上,挡了近一半的路线,路柒遥往过跑的时候正巧撞上没刹住车拐过来的海越。
海越起初没看清人,歪在自行车上差点摔下来,骂骂咧咧道:“看着点路啊眼睛是摆设吗?这破车天天停这儿不知道碍事吗?真没公德!”
路柒遥闻声抬头,看着人愣住了。
海越也同时看清人,“艹,怎么是你啊。”
路柒遥不怎么喜欢这个同为公司练习生的海越,但平时在公司也没说过几次话,练习也是各练各的,公司不大,没有那么多分级考核,总共那么多人,时间久了总能碰到。
路柒遥“嗯”了一声便侧身让开了路。
这回海越反倒不着急忙慌地要走了,把自行车一停,“喂,你这穿的什么啊,在这干活?”
路柒遥点头,不欲多说,道:“路给你让开了,你走吧。”
海越痞笑了一下,“切,有什么啊,我说你怎么总是赶着投胎似的,打几份工啊?不好意思了?缺钱跟我说啊,零花钱我还是能给起的,反正以后听我的就行,怎么样?我又不跟别人说。”
路柒遥忍着怒气,摇头道:“不用了,我有钱。”
海越嗤笑道:“有钱,有钱,行,季时雨那崽子还总粘着你,他知道你这么穷可怎么办啊?”
路柒遥面色一怔,冷声道:“不用你管。”
海越点头,“不好意思,我本来也没想管。”说罢便骑上车,蹭着路柒遥的手臂就走了。
路柒遥微微侧身看着海越的死飞,眼里透着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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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好,再保一条就过!”
这场是一镜到底,着重表现人物的心理转换,只要其中一个环节差了准头,整个长镜头就不对味了。
在拍这一场前,导演组也讨论过到底是一镜到底还是分镜拍摄,一镜到底固然是优选,但比较考验演技,若是阮悠恬演得差劲,就实在没有浪费时间的必要。
但阮悠恬却说:“我试试。”
他不表态,只是争取机会。
机会把握住了那是优中之选,把握不住,再练就是了。
目标导向的他,除了原则和底线,其他的问题,并没有坚硬到不可调和。
保一条的时候,阮悠恬发挥更好,就是在海越骑车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肩膀撞了一下阮悠恬,阮悠恬没防备,踉跄一下。导演组没删掉这个临场发挥,讨论一下也算符合海越的人物性格,这条也就过了。
“不好意思,刚才演得兴起,没撞疼吧?”袁庭问道。
“没事。”阮悠恬找个借口又避开了。
中午的时候助理小刘问:“阿阮,袁庭是不是一直想跟你套近乎?”
阮悠恬摇头,“不是套近乎,他应该是想要跟我要个说法。”
助理:“什么说法?”
阮悠恬:“让我发合照吧。”
经纪人在旁边一乐,她已经吃完了,正在补口红,一边补一边道:“当时公司说给你微博自主权我还担心不好管,现在我可以放心了。”
助理疑惑道:“那这梁子不是结下了?”
经纪人嗤了一声,“按理说不至于,毕竟不是我们这边主动倒贴又反手甩锅的,从始至终我们都是被动的,任谁现在上网看看,都知道到底谁无辜谁作妖,他们那边要是真因为这个小肚鸡肠了,那就见招拆招呗。不过一切放在明面上的操作都好说,就怕背地里阴人的,相信我,伪君子永远比真小人更可怕。”
阮悠恬在一旁默默道:“我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 阮悠恬:我就没怕过事儿!
第17章
经纪人放松地往靠椅上一靠,接着道:“是,你初生牛犊。不过以后遇到别人还是不要这么不留情面,可以委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