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远点点头,看着容辛把外套随手往旁边的沙发上一扔,踩着软软的棉拖鞋转身去了厨房。
谢之远不是个热络的人,要是在别人家,他肯定门都不会进,但是面对的是容辛,他却恨不得烧水壶里的水一直烧不开,好能他和容辛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一个人住闷不闷?”在容辛看不见的地方,谢之远眸中是似水的温柔。
容辛打开水龙头接水:“?”
谢之远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笑笑:“我是说你要不要养个小猫小狗解解闷,每天一个人也挺寂寞的吧。”
容辛淡淡一笑:“得了吧,我能养活我自己就不错了,哪只小猫小狗跟了我,算是倒了霉了。”
“怎么会呢。”谢之远说。
他盯着容辛清瘦的背影,在顺光的夕阳下,容辛白色的衬衫微微透光,依稀能看见衬衫下修长紧致的细腰,随着弯腰抬手的动作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谢之远嗓子有点发干,然而他知道自己只能保持着现在的状态,在距离容辛几步之遥的距离远远地看着他。这已经是容辛能接受的最大程度,哪怕自己逾越雷池一小步,都会造成难以收场的后果。他不是没试过。
谢之远垂下眸子,把容辛放在沙发上的外套拿过来叠好:“等过两天我给你搬一盆山茶花过来吧,10月份正好是花期,也好养活,给你的新家增加点颜色。”
容辛从厨房走出来,身后的水壶咕嘟嘟的冒着泡,对于谢之远的提议不置可否,有些无奈的扬了一下嘴角。
“那就当你答应了,”谢之远笑着把叠好的衣服递给他,“我下周给你搬来。”
容辛接过衣服,他知道如果不同意的话谢之远还会有其他理由来看他。
厨房里的水呜呜地烧着,容辛出于礼貌邀请谢之远进来,却依旧做不到在这种暧昧的气氛下和谢之远共处一室。
“我去换身衣服。”容辛说着,转身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好。”谢之远向后靠在了沙发上。
他长得很高,却没有裴焰那种喷张热烈的雄性压迫感,他鼻梁上架着一副度数不高的银边眼镜,看上去温文尔雅,像是邻家大哥哥,又有种沉稳内敛的气质,从某些程度上甚至可以说和容辛有些像,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性格。
听着容辛在卧室换衣服的依稀声响,谢之远揉着太阳穴略有些发苦地笑了一下。
反正已经等了四年了,再多等一会儿又有什么的呢。
从一开始爱而不得的痛苦,到如今习惯于默默守护和等待,四年的时光已经把少年懵懂冲动的棱角磨平,他早已经习惯了在容辛身边保持着这种若即若离的状态。反正不会有别人招惹他的小冰山,他只要等的时间足够长,总会等到柳暗花明的一天。
厨房里的水开了,谢之远收回思绪,起身去拿电水壶,回到客厅的时候脚步却忽的一顿——地上躺着一张小纸条,像是刚才从容辛外套的口袋里掉出来的。
谢之远弯腰随手捡起来打开一看,下一秒却定在原地。
“裴焰,电话186xxxxxxxx,加我好友哦。法学院第一帅专业陪聊,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夕阳的温热逐渐散去,落日的暗色反射在谢之远薄薄的镜片上。
他修长的指尖在裴焰两个字上划过,把纸条无声无息地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他翻开了容辛的书包,看到了一盒胃药。
胃药上的字体和纸条上如出一辙。
谢之远的手渐渐攥紧了。
咔哒,卧室的门开了,容辛从里面走了出来。
“水开了,你也喝点吧。”谢之远笑着坐在沙发上冲他招了招手。
容辛坐过来从他手里接过杯子,他胃里还在隐隐约约的难受,动作也比平时缓慢一些,捧着杯子慢慢喝水的样子很乖,像个小动物似的柔软。
“下周三我和你们学院有场篮球友谊赛。”谢之远轻声说。
容辛捧着杯子点了点头:“嗯。”
谢之远无可奈何地一笑,拿走他手里的杯子,看着他:“如果你能来给我加油,我会很高兴的。”
有些时候谢之远觉得容辛实在是太聪明了,以至于总在面对感情的时候故意装傻,谢之远不想给他搪塞过去的机会,话说的很直接。
“你会去看吗。”他问。
容辛终于转过头来看他,他上挑的眼睛在夕阳下像画出来的一样漂亮,
“再说吧。”容辛揉了揉眼睛,“我不喜欢打篮球。”
谢之远笑:“不要你一直坐着看,露个面就行,只要你出现一下,就和啦啦队帮我喊一下午的效果一样。”
容辛很疲惫,无精打采得嗯了一声。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好,胃病又犯了吗。” 谢之远看似随口问道。
容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把自己陷在了沙发里,手搭在额头,面色苍白地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
谢之远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嘴角的肌肉却是微微绷紧了。
容辛向来不爱示弱,而那个叫裴焰的却知道他胃不舒服,还给他买了胃药。
似乎是觉得空气安静的过于诡异,容辛半眯着眼睛窝在沙发里,随手打开了电视。
娱乐节目的笑声从电视中传来,谢之远却一点也没听见。屏幕的亮光映照在容辛的脸上,他的皮肤白皙宛若精致的白瓷,乌黑的长睫毛将眼中的潋滟轻微遮挡,不让那美色过分的魅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