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被对手一上来就当成女人调戏要更令人恼怒的呢?
可是偏偏在这种饭局上,大家碍于情面又不好反驳什么,就连彭建修也只是哈哈笑了两声,假装没听懂博诺的胡言乱语。
“……”
梁禧感觉自己拳头有点痒痒,他知道自己生得白净,可是,这并不代表他的对手可以用他的外貌来羞辱他。
是的,这在梁禧看来是一种羞辱,就像是大街上被地痞流氓吹起口哨!
F国的队长出来打圆场:“博诺,到了别人的地方要学会入乡随俗。”言下之意,他队员的这个说法只是因为风俗不同。
然而那个气焰嚣张的金发男生却并没有收敛,他干脆拽开梁禧身边的吕司淼,和他掉换位置,直接环在了梁禧的肩膀上:“嘿,你可别误会,在我们国家,美可以用来夸奖随便哪个性别的人。”
梁禧皱起眉头,刚想开口……
“把你的手放下去。”
一道带着隐忍怒意的声音从餐桌对面响起,陆鸣川面无表情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扫过博诺,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放下去,现在。”
将近一米九的个子从餐桌旁站起来,这个威压是绝对的。本来尚在可控范围内的现场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罗茂伸手拽了两下陆鸣川,试图让他坐下冷静点,却全部都被陆鸣川忽视了,他的目光死死盯在博诺身上,像是一头被侵犯领地的狮子。
“在我们国家,你现在的行为被称作骚扰,别仗着会两句漂亮洋文就在这里撒野,看好这是在哪。”
第四十九章
仿佛空气都凝固起来,两个教练成了背景板,彭建修不知所以地看向陆鸣川,眼神中带着疑惑。
非要说的话,博诺轻佻的言语和动作的确令人不适,但梁禧毕竟是个成年的男人,被搂一下完全可以自行挣脱。况且,对方还是来打练习赛的友队,陆鸣川这种反应着实是过激了。
然而,陆鸣川看向博诺的眼神是真的充满杀气,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认真到让人怀疑如果那人再不松手,陆鸣川下一秒就会把拳头招呼在他脸上。
所有人都没料到陆鸣川竟然这么大反应,就连梁禧都没想到。
他在那束令人后背发凉的目光下,迅速将博诺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推下来:“博诺先生,你大概对我们国家的礼节有些误解……”
“是啊!”吕司淼反应最快,他赶紧顺着梁禧的话铺台阶,半开玩笑对着博诺抱了个拳,“真正的男人都这么行礼。”
他的动作很夸张,配合上一张讨喜的娃娃脸简直自带喜感,两国教练都笑起来。
气氛危机解除,梁禧长舒一口气。
成年人似乎很善于给彼此台阶下,他们脸上堆笑,心里面的想法却是各种各样。梁禧感觉得到身侧博诺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他没有再伸手碰梁禧,但似乎一直在用目光审视……或者说是,探究。
这种目光实在算不上友好,就像是一条觊觎禁果的毒蛇,黏腻而带着潮气。
梁禧下意识向陆鸣川看去,却发现那人捏住筷子的手青筋暴露,蓦地,梁禧忽然抓住了琐碎记忆中的那一点极细微的线索……
曾经,也有过类似博诺这样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后来,这种探究转为了兴致,再后来,变成了一种肮脏的欲望。
黏腻的视线不再是一种虚空的事物,它变成了足以影响现实的行动……
梁禧打了个寒颤,他主动要求和罗茂换了位置。
落座于陆鸣川身侧的一刻,梁禧用余光看见他握在筷子上的手总算放松下来,心中的石头才放下。
人的记忆在某种程度上也会趋利避害,发生在童年的某些事情如果回想起来让人痛苦,记忆有时候会自动回避,不去读取这些画面。
然而,它并没有被遗忘,它只是暂时躲藏起来。
一旦梁禧主动去回想,那些画面又如同开闸的洪水,直接涌入脑海。
他的脸色有点发白,似乎只有待在陆鸣川旁边的时候,这种溺水感才会减弱。
所以,难道陆鸣川也是在害怕小时候那件事吗?
梁禧偷偷偏过头,观察着陆鸣川的表情,却发现那人对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太好了些,又或者是,他一直都很压抑自己的感情……
梁禧本来以为他和博诺的交集仅限于这顿晚饭和训练赛,却没想到,在他前脚刚跨出包厢打算去厕所,后脚就被博诺跟了上来。
高级餐馆,包厢和包厢之间距离很远,一条走廊幽深。
梁禧一步一步向前走,目光落在地面,看着身后那道影子逐渐靠近,他在博诺贴上来的前一刻转身,面向他发问:“你要干什么?”
“卫生间。”那个日耳曼人耸了耸肩膀。
借口不错,但是梁禧显然不打算当着他的面“遛鸟”,于是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转身就往回走,却被博诺抓住了手腕。
如同触电,梁禧像是受惊的猫,反应剧烈,迅速将手抽回来。
“嘿,听着。”博诺忽然放大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直到这个时候,梁禧才注意到他的右耳上带着一颗耳钉,刚才在餐桌上由于角度的原因,他一直没有发现。
博诺似乎是故意用气音撩拨:“我知道你和我是同一种人……”
“什么?”梁禧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