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厨房弄点凉皮来吧,醋倒多一点。”苏锦瑟怀中空落落的,恹恹地说着,“殿下早上说中午可能会回来,与我一起做好了,菜色让厨房自己看着办吧。”
“娘娘胃口不好,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苏锦瑟昨日还嚷着要吃火锅烤串,中午甚至吃了两碗饭,胃口很好,被人劝了好久才放下筷子,今日才点了一碗凉皮。翠华忧心忡忡。
“不用了,就是有点热,没胃口,而且老夫人跟我说要少吃点。”苏锦瑟打了个哈欠,神情倦倦的。
“这几日总是犯困,我去眯一会,吃饭了叫我。”苏锦瑟说话间又是连打了三个哈欠,眼角渗出泪花,睡意说来就来,一下子就模糊了她的眼睛。
“这个月怎么又轮到你给厨房传话了?”苏锦瑟睡前突然迷迷糊糊地问着。
不知何事跑进来的招财在床边打转,翠华一边避开它,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娘娘盖上毯子,心不在焉地说着:“和吉祥换了。”
苏锦瑟也不知听到没有,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在眨眼就睡了过去。
翠华看着瞬间陷入昏睡的苏锦瑟,站在床边沉默片刻,轻轻叹了一口气,抱起闹腾的小奶猫,放下帘子,这才出门。
距离娘娘从范家回来已经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娘娘处理了舒王的聘礼,又主持了先皇后的冥祭,亲自去相国寺吃斋,日子过得平静。
昨夜殿下召集了一批人,把娘娘有孕的消息点了出去,顿时人人喜上眉梢,可只能把喜悦先往肚子里咽,不往外说,东宫内院一片祥和欢腾。
可翠华却敏感地察觉出外院的紧张,太子回来越来越晚,有时甚至直接住在书房,娘娘捧着话本,看着戏台上的戏也时不时会失神。
平静温和的东宫下面却是一汪波涛汹涌的暗涌。
日晷匆匆走到了最中间的位置,日光越发热烈,照得地面都能发射出耀眼的光,吉祥把苏锦瑟叫醒,翠华则带着宫女布膳。
苏锦瑟迷迷糊糊间,瞪着眼问着:“殿下还没回来吗?”
“欧阳太监刚传话回来,殿下在政事堂和阁老们一起用膳了。”
吉祥这话让苏锦瑟瞬间清醒,她坐在床上愣了好一好,才哦了一声。其实这事也不奇怪,因为殿下这几天早出晚归,苏锦瑟又因为孕事嗜睡,两人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地见一面了。
“娘娘,用膳吗?”吉祥见人在发呆,小声地问着。
苏锦瑟回神,把溜溜哒经过她的招财懒腰抱起,颠进怀里,脸上露出笑来:“吃!”
猫招财是真的好脾气,被人这么惊吓了一番,也还是乖乖地窝在她怀里,陪人吃完饭,期间自己混到了几块肉吃,越发满足地抖抖胡须。
“娘娘,张中贵求见。”张如九被欧阳太监调/教了许久,终于入了殿下的眼,前几日被提拔成了中贵,一步高声,成了东宫出了欧阳泛流外最有地位的黄门。
张如九求见的时候,苏锦瑟正吃好饭,拿着鸡毛和小铃铛做成的逗猫棒跟猫招财一起玩的时候。她动作一顿,被招财猫爪一把扑住,整只猫压住了逗猫棒,对着翘出来的鸡毛尖尖,张嘴就咬了下去。
“请进来吧。”苏锦瑟扯不出逗猫棒就索性扔了棒子,招财一愣,猫眼觑了一眼苏锦瑟,自己吊着逗猫棒再一次撵了上来,把玩具往苏锦瑟脚边一扔,娇娇嗲嗲的喵了一声。
“招财啊,招财,你可是男孩子啊!怎么这么会撒娇。”苏锦瑟笑着抱起猫招财无奈地说着。
“喵~”猫招财自顾自地瞄了一声。
“娘娘。”张如九站在门口恭敬地请安,等他听到娘娘的召见,入了屋内,见一毛一人的情形,也是低着头目不斜视的样子。
苏锦瑟捡起逗猫棒随意地挥着,猫招财猫眼再也离不开那几根湿哒哒的鸡毛,冲着它上蹿下跳,天真无邪,无忧无的傻样。
“是太原那边有消息了。”苏锦瑟脸上笑意微敛,眉目却是不动声色,神情冷静温和,她颇有节奏地甩着逗猫棒,好似在询问一件无光紧要的事情。
张如九面如凝重,从怀中一封信,平稳说着:“是苏大郎君传回来的信,东宫在太原的密探这几日一半多被发现,无法再靠近苏家。”
苏锦瑟惊讶地看着张如九,手中的逗猫棒被招财一把咬住,拽了下去。
“怎么会被发现?”
“不知,一夜而已,已损失七/八位兄弟。”张如九脸色凝重沉痛。这样的速度要不就是早就被盯上了,同时出手,要不就是有内奸,甚至他们的下脚处,一网打尽。
“那让他们先停手,保护好自己。”苏锦瑟皱眉吩咐着。
她打发走张如九后自己打开苏伯然的信封,那封信写了很长,足足有三页纸,苏锦瑟面无表情地看了下去,直到最后脸色逐渐阴沉下去。
范老夫人说的没错,老夫人会被所有人设防,却不会对自己信任有加的苏伯然太过防备,且苏伯然本身聪慧,若他要打探一个消息,便是自家祖母也能撬出一二消息来。
这封信写了很多,从苏家的发家,祖母为何低嫁到苏家,再到苏家两次奇怪的官家指婚,最后是苏家和景王的关系,把苏家的发家史和血型史一点点全部掀开,露出里面狰狞的一角。
苏家在官家和景王争权中充当了马前卒的作用。韩燕楠为报复韩家与官家做了交易,让官家永不录用韩家三代人,之后自己一边出面用钱和青白的家世打入景王阵营,一边作为间/谍传递消息给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