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翠华走了她身边还没有选中新的丫鬟,太子那边传信说去直接汴京选,让她路上先使唤张如九他们。一群小黄门得了信整日在她面前晃,毕竟太子妃身边的小黄门位置也空得很。
一旦精神放松下来,身体本就有些困了,再加上马车摇摇晃晃,火盆暖洋洋的,不多时她便也靠着马车睡了过去。
等她再一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她迷迷瞪瞪盯着上面繁琐的花纹,倏地睁开眼,一跃而起。
“醒了。”耳边是含笑的声音。
苏锦瑟回神,这才发现自己换了个马车,身边的赫然是太子殿下。
“殿下。”她睁大眼睛,震惊,“我怎么换了个马车!”
我怎么完全没印象。
盛宣知笑,锋利的眉眼瞬间融化,放下手中信件:“昨夜没睡好吗,这么大的动静都没醒,被人卖了也不知道。”
苏锦瑟有些不好意思,她拥着被子起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一向睡得有点沉。”
她其实是被饿醒的,早上迷迷糊糊起身,饭也没吃多少,睡了一觉才发现肚子饿的咕噜直叫。
“你身体一直没养好,现在暂时看不出异样,若是他日有个缺口只怕会一拥而上。”盛宣知看着她往嘴里塞糕点,皱眉说着。
睡得沉但也不至于如此大的动静都醒不过来,而且她脸色总是泛不上血色,如今年纪小还能折腾,上了年纪就有的受了。
苏锦瑟喝了一口茶,咽下口中的糕点,垫了垫肚子,斜了他一眼,不高兴地嘟囔着:“我不想吃药,太苦了。”
“良药苦口。”盛宣知摇了摇头,为她续了一杯茶。
“你又不喝,站着说话不腰疼。”她皱皱鼻子,毅然拒绝道。
盛宣知看着她,叹气:“那我陪你喝。”
苏锦瑟动作一顿,连连摇头,是药三分毒,哪有陪人喝药的道理。
“太医说你体质偏寒,年幼时受过伤落下寒气,怎么会受伤。”盛宣知之前见她连换马车的动静也不醒,便找了太医请脉。
苏锦瑟仰着头想了想,犹豫说道:“我忘记了,我只记得我冬日落下过水,具体什么情况也忘记了。”这还是上次听翠华和王嬷嬷无意中说起才记住的。
“怎么会落水的。”盛宣知立马皱眉。冬日太原冷得很,湖面早就结冰了,苏锦瑟一个小女孩怎么会掉入湖水中。
苏锦瑟摇了摇头:“不记得了,五/六岁的的时候吧。”
她见盛宣知脸色不好,眼疾手快塞了块糕点进他嘴里,大大咧咧地安慰道:“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盛宣知眉心松开,但眼底依旧深沉。
他知道苏锦瑟在苏家可能从小就过得不好,她太独立了,眉目冷清,心绪冷淡,寻常这个年纪的姑娘哪个不是娇滴滴的黏人,可却不曾想还有这一出,不论为何掉水,身边的人定当是照顾不仔细。
他叹气,把苏锦瑟的手握在手心,马车内如此暖和,但苏锦瑟的手心依旧冰凉。
苏锦瑟被人握住手,抽了抽手没抽出来,非常不解风情地说道:“我还没吃饱呢。”
盛宣知眯着眼笑:“我喂你。”
苏锦瑟耳朵倏地红了起来,又热又麻,移开视线不与他对视,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说着:“那倒不必。”
“那等会再吃,马上就要准备午饭了。”盛宣知把玩着手中的白皙手指,葱白如玉,捂久了冰凉中透出一股暖意,好似上等的白玉羊脂。
苏锦瑟瞪大眼睛,喃喃自语:“我睡了这么久!”
太子殿下看她这等迷糊样,无奈说道:“若非如此,我又怎会请太医来。你体虚,累了便需要加倍补回来。”
苏锦瑟郝然,脸颊微红,不好意思的扣着脸颊。
“昨晚没睡好,让你担心了。”
盛宣知认真地看着她,一双眼睛落满她身影,琥珀色的眼底盛满缱绻温柔:“那便好好吃药。”
苏锦瑟笑容一窒,气得猛地抽回手,脸上红云瞬间退散:“不吃,别给我使用美男计,不管用,我跟你说。”
“是吗。”盛宣知把人拽到怀里,捏着她的下巴,眉眼带笑,漫不经心地靠近她,两人呼吸交错,四目相对,空气中的暖意瞬间带上朦胧旖旎的气氛。
——妈/的,犯规。
苏锦瑟隔着帘子,愤愤地想着。
车队已经停下,准备午饭,她脸上红晕至今没消下,拒绝了太子殿下出门活动活动的要求,抱着被子在马车内打滚。
“姑娘,可要出来走一下。”马车外是王嬷嬷的声音。
苏锦瑟起身,拍了拍脸,深吸几口气,这才掀开帘子说道:“不用了,嬷嬷上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王嬷嬷恭敬地上了马车,低眉顺眼地坐在马车外沿。殿下的马车极大,做工精致,想睡觉时可以把茶几都放下,若是读书也会升起小书桌。中间一道竹帘子,又可以隔成内外两侧。
“嬷嬷还记得我小时候什么时候落得水吗?”她随口问着,她之前就觉得奇怪,但翠华当时还是外院粗使,知道得并不多。
“六岁的时候,那日快到冬至了。姑娘从祖母院中请安回来,不小心落入水中。”王嬷嬷简单说道。
苏锦瑟惊讶:“嬷嬷记得倒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