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梵迦的话让顾南枝沉默,她们都变了,变得陌生难懂,但她还是愿意给彼此一个机会。
“如果我能找到人打通警方的关系,还不会牵累你们,你愿不愿意信我?”顾南枝问。
楚梵迦没有犹豫,“我信。”
顾南枝吊着心落了下来,“好,能不能让我打……”
“嘘。”楚梵迦忽然上前,单手按着顾南枝腰,将唇落在了她的颈侧。
下一秒,门被人狠狠推开,一个酒气熏天的男人闯了进来。
看到两人暧昧的姿势,男人猥琐地咽了口唾沫,“静姐,这真是你高中相好的?”静姐,杨静,楚梵迦在外的化名。
楚梵迦离开顾南枝,一瞬对视用眼神告诉她不要主动搭话。
顾南枝会意,坐在原处一动一动,她颈侧被楚梵迦碰过的地方没有一点感觉,就像昨晚,楚梵迦总会在最后一刻找到东西挡在两人之间,让那些暧昧变得干净。
昨晚是她给林筝剥完糖后没舍得扔的糖纸,今天是她的头发。
楚梵迦,再变,她也还是顾南枝熟悉的那个不屑拖泥带水的楚梵迦,即使眼前的她看起来不那么重视感情,“说相好的重了点,我哪有那么长情,最多就是当年被人甩,心有不甘,现在突然遇到想找回点面子,不过看在她还算配合的份儿上,就暂时留着玩段时间吧。”
男人下流的目光越过楚梵迦看向被她半挡在身后的顾南枝,“那咱可说好了,你玩够了第一个让给我,我很久没碰过这么正的了。”
“这是肯定,就冲你昨晚替我说话,让他们相信我没有勾结外人陷害大家,我也得第一时间想着你。”楚梵迦笑着说,顾南枝却看到她按在炕边手抠进了瓷砖缝里。
“自己人说这话就见外了。”男人走近,压低声说,“不过你要小心,老四还是不信你。”
“是吗?”
“对啊,要不是这女人突然出现,咱们昨晚定的那几个货主怎么会临阵反悔?”交易失败已成定局,但男人现在说起来依然愤愤难平,“哥几个费了多少口舌才谈出来的价,被这女人一出现全给搅黄了,搁谁谁咽得下这口气?本来把她给大家分一分,最后转手卖出去,也能平了众怒,可怎么说呢,衣服差点都扒了,你却突然冒出来插一脚给保了,那种情况下谁敢拍着胸口说都是巧合?静姐,干我们这行的,巧合就等于出卖,也不能全说老四想太多。”
“我明白。那你为什么还要相信我,替我说话?”楚梵迦问。
男人笑着挠挠头,倒显几分憨厚,“上次出活,你不是把我从警察眼皮底下救出来了么,这恩我得报啊,咱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楚梵迦顺着他的话勾了勾嘴角,笑意停在表面,“谢了。”
男人摆摆手,指着外面说:“你们继续,我出去汇报情况了,被他们赶进来的。”
楚梵迦,“嗯。”
楚梵迦盯着男人摇摇晃晃的步子,目光一沉到底。
门关上的瞬间,她抠掉了炕边的一块瓷砖,因为过度用力,她后肩未愈合的伤口崩开,血顺着胳膊流下来,滴在了炕边。
“楚子!”顾南枝一着急叫了最顺嘴的称呼,她拉开楚梵迦的手,担心地说,“让我看看你的伤。”
楚梵迦抽出手,无所谓地甩了甩,“没事。”
顾南枝不悦,“你在流血。”
“习惯了。”楚梵迦随口道,她不想都说自己的事,故意玩笑似的把话题扯到了顾南枝身上,“这么多年不见,你不高兴还是只会皱眉,没有一点凶人的样子。”
旧事重提,顾南枝忽觉遥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楚梵迦亦知道往事成烟,笑道:“你这点脾气管得住那个小孩儿?”
提起林筝,顾南枝的表情顿时软了下来,她心口空空的,说不出的担心,“她现在肯定很生气,我先是扔下她不管,后来又让她看到那样一幕,她现在肯定恨死我了。”
“放心,常越会和她说清楚的。”楚梵迦说,“不过,常越那性子得理不饶人,你们家小孩儿估计得吃点苦头。”
顾南枝一颗心悬起,紧绷地问:“她会把筝儿怎么样?”
“口头吓唬而已,动不了真格。”楚梵迦低头转了转酸疼手腕,语带无奈,“倒是我,这趟回去免不了又是一通折腾。”
这个语气的楚梵迦有血有肉,很真实,无形之中缩短了她和顾南枝之间多年未见的距离感。
顾南枝呼了口气,没忍住心中担忧,“我们回得去吗?”
楚梵迦看着坑洼不平的地面,眼神异常坚定,“不能也要能。”
楚梵迦让顾南枝栓上门,从一堆废旧杂物里摸出来支功能机递给她,“你能打两个电话,一个给你说的那个可以打通警方关系的人,另一个给你的小孩儿,一共三分钟,多一秒都不行。”
顾南枝双手接过来,凭借记忆将第一通电话拨给了借她车时互留电话的秦有恒。
秦有恒无疑是经验丰富的,简单几个问题就将线索串成线,给了她们肯定答复,“保持警惕,今晚尘埃落定。”
他的话是一剂强心针,不止顾南枝,连一向独来独往的楚梵迦都恍惚觉得有后援支撑,人才能无惧。
“不打了?”楚梵迦问挂完电话后就一直看着手机发呆的顾南枝,外面的人声还在,她不能保证不会再有人突然闯进来。这次被发现,她们两个谁都跑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