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时候,无余生一直侧着身,怕被顾延城看到她脸上的手掌印,顾延城比无余生快洗完澡,躺在床上检查顾小包的作业。
无余生用背对着顾延城上床,上床后,继续背对着顾延城,“老公,刚刚邵斌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一些不急的事情可以明天再处理。”顾延城把本子放下后,靠近无余生把人揽入怀中,自从无余生的肚子越来越大,两个人睡觉从面对面的拥抱,已经改成了从身后抱住无余生。
无余生把自己的左脸贴紧在顾延城手臂,生怕顾延城看到她脸颊上的手掌印。
从上床后无余生就扮演出一副很累的样子,累的说了一句晚安后就睡觉,后面一直等到顾延城睡着后,无余生才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身体,用手捂着自己左边的脸。
闭上眼睛,想起在江家发生的事情,无余生到现在唇瓣都会哆嗦。
一直以来都羡慕别人有父亲,一波三折,终于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了,而且还是一个很疼自己的父亲,还来不及好好和他团聚,却要应来分别。
想起爸爸那一句“你给我滚出去,从今天起我江阳没你这个女儿!”
那种心疼和委屈化作数不清的拳头不停捶打无余生的胸口,疼的无余生有些喘不过气来。
鼻息变得有些沉重。
泪水没入男人臂弯的时候,那个看似睡着的男人却悄然睁开眼睛,眼里半点睡着过的惺忪都没有。
在无余生掉眼泪的时是多么需要他的怀抱,所以顾延城没敢惊扰无余生怕无余生再去那个冰冷潮湿的浴室趴着哭,静静抱着她,然后像说梦话一样安抚她的情绪,“晚晚,我爱你。”
无余生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心里憋着很多事情都不喜欢和他说,特别是受委屈的事情,所以为了照顾她的情绪,顾延城一般都不会去打破沙锅问到底,除非这件事很严重。
在哭泣中女人渐渐昏睡过去。
等无余生睡着后,顾延城轻轻吻去无余生的泪痕。
从凌晨忙活到天亮,赫连旳双眼挂满血丝,早上七点。
夏铭把买回来的早餐放到赫连旳桌上,“赫先生,顾董已经到公司了,三分钟后准备开会,您先吃个早餐吧。”
赫连旳放下手机眼睛都花了,用手揉着眼睛,双手捂着脸,有这三分钟的休息时间,他宁可休息也不浪费在吃东西上,因为熬通宵再加上无数的文件需要处理,他精力有些消耗过度。
电梯里,擦得光亮的电梯门反射出上下属两个人的状态,顾延城神清气爽旁边的邵斌双眼挂满浓浓的黑眼圈,像是奋战一晚熬通宵。
邵斌说话之前还很不好意思的打了一个哈欠,“虽然公关部那边已经做了公关,可年氏的网站还是挂上了楼盘违建的头条,因为这件事公司的股票开盘后下跌了两个点,针对这次这件事,股东那边要求临时召开会议。”
“知道了。”很平静的应了一句。
从电梯出来后顾延城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会议室。
秘书推开办公室门,顾延城踏入办公室后看到会议桌上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的高层。
赫连旳低着头没说话,在听到顾延城脚步声才抬起头。
看到顾延城来了,大家没有再继续议论,会议室恢复一片寂静。
顾延城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刚坐下就听到赫连旳说话:“楼盘出现问题,今天的开盘仪式取消。”赫连旳说完后比了一个动作,让公关部的人接话。
“昨晚已经连夜公关各大媒体,但是年氏那边不接受我们开出的条件,消息爆出后,有不少业主在下面煽动事件,已经安排人在其他论坛版块,随时关注这件事,一旦发现及时删除。”
顾延城点了点头,望着左边的赫连旳,“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业主要求退款,我建议先退款安抚业主情绪,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不管如何集团口碑要保住。”
邵斌坐在顾延城右边,放在桌上的手机传来震动,是总部打来的电话,邵斌拿着手机,别过脸垂头接电话。
“按赫总的意思办,财务那边配合市场部处理这件事。”
“是。”财务部和市场部高层应了一句。
邵斌挂了电话后,从位置起身,小步走到顾延城旁边,俯身靠在顾延城耳边说道:“顾董,您还有个远洋会议。”
顾延城挥手示意知道了,双手搀扶扶手,从真皮座椅起身,“散会吧。”
“是。”
顾延城转身要走时看了眼赫连旳,赫连旳看懂顾延城的意思跟上去。
从会议室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顾延城放慢步伐等赫连旳跟上来。
“这件事由你处理。”
“是。”当初在会议室里顾延城当着所有高层的面和他争江氏的案子,怎么,现在出事了就甩锅给他背?
顾延城顿住脚步,走在旁边的赫连旳也停下步伐望着顾延城。
从西服内袋掏出一枚只有食指大小的印章递给赫连旳。
赫连旳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一枚印章,“我用不惯这种,还是习惯自己签名。”他知道不少大企的管理层都会去定制一枚签名印章以便不时之需。
“晚晚说在老宅那晚你救了她,当时时间匆忙来不及好好感谢你,所以特地连夜赶工给你定制了一枚印章,她让我转交给你。”
听到是无余生送的,赫连旳垂落的手缓缓抬起,“谢谢。”顾延城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方了,不怕他把无余生抢走?
“怎么,你想和我公平竞争?”赫连旳把东西紧紧包裹在掌心。
什么公平竞争?站在旁边的邵斌对于赫连旳这句话有些迷糊。
“她是我的,不需要竞争。”毫不退让,话音落下顾延城转身离去。
还愣在那里的邵斌因为顾延城这句话吃惊到嘴巴张大,难道说赫先生喜欢上了少奶奶?
不……
这不可能,赫先生怎么会喜欢上自己的大嫂呢。
就在邵斌极力说服自己时感觉到有道目光一直盯着他,邵斌抬起头对上赫连旳凌厉的眼神,“管好你的嘴不该说的别到处说。”
这样的赫先生有多久没看到了?好像上一次看到还是赫先生关心顾董,向他打听顾董的为什么不开心,他不方便说所以赫先生揪起他衣服一副要杀了他的模样,曾经那个把顾董当做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赫先生已经不在了。
“是。”应了一句后邵斌快步离去跟上顾延城。
回廊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赫连旳和夏铭,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赫连旳一直盯着手上的印章,这个印章款式很别致,做工也精细,他很喜欢。
进到办公室,夏铭望着那个事情也不处理,就痴痴望着印章在傻笑的赫连旳,“赫先生,您为什么要答应顾董接手这个案子,这件事摆明就是烫手山芋,顾董自己搞不定就甩锅给您。”
“对我来说也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一来把事情处理好了立声望。二来,这件事关系到江家,处理好了也能在江阳面前证明我比顾延城有用。”
“是。”
“人找到了?”赫连旳把印章收好。
“是,已经找到了,在郊区一个农家乐和几个开发商在吃饭。”夏铭把一张空白支票递给赫连旳,“另外,根据调查显示,这个钟先生好赌,那几个开发商一挥手就给他送了一千万,饭局结束后,他们会在那个农家乐玩牌。”
“中午的时间空出来,去会会他。”赫连旳把填好的支票递给夏铭。
“是。”支票上写着八千万,看来赫先生为了能和顾董斗到底这件事上花费也是大手笔。
视频股东会议上,因为出现楼盘的事故导致南欧财团股价下跌,才刚开始跌股东就开始谴责顾延城,你一言我一语,像开批评会一样,股东来自不同的国家,几国语言一块上,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像市集似得。
顾延城低着头和无余生发信息,直接漠视会议室里那些除了谴责就是谴责一堆没用的口水话。
结束聊天,顾延城才抬头看了眼大屏幕。
邵斌挂断电话后,向前跨了一步,俯身,靠在顾延城耳边小声汇报,“赫先生刚刚去了郊区见了那个叫钟先生的人。”
“……”顾延城的手指一上一下来回敲着桌面,像是在想什么。
“那边今天早上给我们打过招呼,赫先生贸然前去,万一埋伏在那里的间谍把赫先生当做和钟先生是一伙的这……”
不是恐怕,而是在赫连旳踏入那个地方和姓钟的见面那一刻起就已经被人当做一伙人了。
“你和毕老约下,今晚一块吃个饭。”
“是。”顾董这个时候见毕老是要做什么?是要帮赫先生脱身还是……
郊区农家乐。
烟雾弥漫的包房里,一个肥头大耳白净的男人坐在麻将桌前,把把都是胡和清一色。
“抱歉了各位,不好意思,今天手气好。”
“钟先生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财火,烧的旺,我们真是愿赌服输啊。”旁边几个开发商不停在讨好这个姓钟的男人。
姓钟的赌瘾大,这把把胡牌,没一个小时,周围的三个人口袋都空了,实在是吃不消,“钟先生今天玩得不尽兴,改天继续。”
“怎么,周总有事要走?”
“是啊。”
周围几个人看到有人走也跟着要走,这再不走人没巴结到就倾家荡产了。
一个小时就撑不过,还想巴结他?
真是可笑。
钟关民让秘书把钱收好,站起身要走时包房的门再次打开。
谨慎的秘书连忙把赢来的钱都塞进皮包里。
还以为是毕节然的人,把钟关民吓一跳,看到进来的人是熟面孔钟关民这才松了一口气,“真巧,在这里都能见到赫总?”
“刚刚和一个收藏家见面,买了一幅画,听说钟先生是这方面的行家,所以特地过来请钟先生帮忙鉴赏一下。”
对于这种来讨好钟关民的商人,秘书是见怪不怪,但至于接待不接待还得看钟关民意思。
赫连旳竖起胳膊,轻轻勾了勾手指,“把画给钟先生看一下。”
夏铭双手捧着一个浅米色的画盒子,走到钟关民面前,“钟先生,请。”
钟关民伸出一只手,挑开画盒子的开口,只是一眼就从画纸上的材质判断出来,这是副年代久远的画而且必定价格不菲。
“盛情难却那我只好尽我所能替赫总看看这幅画。”
与此同时在景城郊区别墅。
完事后,洗完澡的男人从浴室出来,走到床边,接过女人递来的空碗。
喝完那苦苦又臭的中药,笑豆豆笑眯眯躺回床上。
韩睿安低头亲了一口笑豆豆的眉心。
“三少,我以后可以不要再喝那种药吗,真的不好喝。”虽然每次喝完都会得到三少一个安慰的吻,可她觉得好苦,最好能不喝。
“苦口良药。”韩睿安把被子拉上一些盖到笑豆豆脖子以下,“睡吧。”
“嗯嗯。”她不知道自己身体哪里不好,但既然三少说她要吃药那就吃药,反正三少那么疼爱她也不会下毒对不对。
韩睿安离开房间时,笑豆豆一直在偷看韩睿安的背影,等到韩睿安离去后笑豆豆把脑袋缩进被窝,嗅着男人残留的气味,红着脸开始回想刚刚那些事情。
看到人出来了,肖毅快步上前,“先生。”
“嗯。”韩睿安走到吧台,自己倒酒喝。
“因为南欧财团和江氏合作的楼盘出现违建问题,所以赫总去找了钟先生。”
“钟关民?”到嘴的酒杯顿了一下。
“是。”肖毅上前一步,好像事情有些严重,说话的声音微微低沉,“先生,这件事涉及到某些人的斗争,赫总这个时候去见钟关民万一被当做一伙除掉到时我们岂不是少了一颗棋子,需不需要提醒他一声?”
事态紧急,韩睿安却不急不缓,接连喝了两杯酒后才开始说话:“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顾延城被拖下水,不管顾延城站哪边都会得罪另外一边,多了一个敌人也就多一份对付顾延城的力量。”
“但如果顾延城保持中立,把赫总当做替死鬼呢?”
“那就是赫连旳不好运。”韩睿安耸肩毫不在意赫连旳的死活,在第四口酒进嘴之时还补了一句:“如果他连这点周旋的本事都没有,还配和我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