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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皇子连太子都没有这等功绩,朝堂已然分列两派,秦恕派均是老谋深算之辈,半点不急。
    太子派成日事实不干,弹劾秦恕一派的折子倒是漫天雪花飘,闹得不可开交。
    可纵使如此,也没法挡住皇帝倚重秦恕的心,这两年更是取代太子常伴皇帝身侧,朝见祭仪,只要秦恕在京,就缺不了他的身影。
    因此秦恕的正妃才是最难挑的。
    皇帝最看重的皇子,隐隐有压过太子之势——
    满京的闺秀,身世堪配的,相貌才能不配,其他配的,身世顶多当个侧妃。
    挑了几个月,总算选出两三个,都在岳贵妃手中的花名册上。
    她早将秦恕当亲儿子,看这万里挑一的三位贵女怎么看怎么欢喜。
    这天下间的贵女,能压过这三人的,也只有岳金銮了。
    因此她很满意。
    “小恕,太后、你父皇,还有母妃,各自为你挑了一位贵女,这儿有小像,你看看,中意谁,我便召她们进宫,你们见一见?”
    宫人将花名册和小像呈到秦恕面前。
    秦恕放下茶盏,却先看了看岳金銮。
    岳金銮小手托着玉腮假寐。
    “怎么还不看?”岳贵妃催道。
    秦恕取过花名册,突然听见“啪嗒”一声,岳金銮重重拍了下桌子。
    手上的虾须镯磕在桌上,惊雷似的。
    秦恕指尖一顿,垂下眼帘,不动声色继续翻看花名册。
    岳贵妃嗔瞪她,“多大的人了,也十五岁了,这么还毛毛躁躁的,小心把手磕坏了,手疼不疼?”
    岳金銮冷冷看着秦恕,硬邦邦道:“我好的很,一点也不疼!”
    秦恕往后翻了一页。
    岳金銮呼吸急促,秦蓁坐在她怀里问:“阿柿,你怎么啦?”
    奶声奶气的音调。
    “……我吃青梅酸着牙了!”岳金銮咬牙。
    秦蓁:“可是你什么也没吃呀。”
    “要你管!”岳金銮拈起青梅,忘了什么胖不胖,气呼呼往嘴里塞,“现在吃了!”
    十五岁的少女多叛逆,岳贵妃拿她没辙,索性不管。
    她看着秦恕,“可有中意的?”
    秦恕已然将三位贵女都览尽,指腹轻轻摩挲着花名册一角,并未回答。
    四周的人都在等他的下文,一时安静的只能听见岳金銮咬青梅的声音。
    轻而利,咔嚓不断——
    一下比一下用力。
    “哎哟!”岳金銮突然大叫。
    岳贵妃吓一跳,忙问:“怎么了?”
    岳金銮捂着嘴巴,眼泪汪汪,“……崩着牙了。”
    秦恕忍俊不禁。
    岳金銮恼羞,抓起青梅往他身上丢,“你不许笑!”
    秦恕接住青梅,在指尖把玩片刻,手中的花名册早不知丢在什么地方,只剩那枚青梅。
    青青软软,滋味甚好。
    他将青梅拢进掌心,“方才那三位贵女,儿臣不喜欢。”
    岳贵妃头疼,“又来?”
    秦恕还有事,先行告退。
    岳金銮跟着他想走,岳贵妃又摸出另一本册子,“等等,轮到你了。”
    “这儿是为你挑的几家公子,你也看看,有没有中意的。都是及笄的大姑娘了,也留不住你几年,现在趁早物色,最好的都在这儿,你挑中了就是你的,别人抢不走。”
    岳金銮看着前头秦恕略带停顿的步伐,得意地扬唇。
    她折回岳贵妃身边,假正经取过册子,“那我就来看看吧。”
    ·
    六月半日头晒人。
    岳金銮手衔一枝新鲜芍药,刚踏出殿门,宫人便将伞撑了起来。
    她用芍药遮眼,徐徐往外走去,身后忽然传来秦恕的声音,“把伞给我,你们都在后面远远跟着。”
    岳金銮也不回头看他,高傲扬着白生生的颈子,明艳眉目胜过手中芍药的好颜色,仿佛吸食日月精华的花妖,红唇艳若山茶。
    秦恕到底是上过沙场的人,纵使为她撑伞,与她并肩,岳金銮仍能察觉到他身上那股沉肃的气息。
    他掩藏的很好,平日不怎么笑的一个人,每回见了她都勾勾唇角。
    他一笑,满身戾气便都不见。
    可宫人还是怕他,岳金銮不怕
    ——怕也没用,赶都赶不走。
    “方才可在那册子上看见中意的郎君?”秦恕问。
    岳金銮浑不在意,“和你有什么关系,都要成亲的人了,成日惦记我干什么?”
    秦恕的伞不知不觉笼在二人背后,身后宫人视线被伞挡住,什么也看不清。
    他俯身,近得能嗅见芍药混着她身上甜香所散发的气味,“我怕你惦记别人。”
    岳金銮冷笑,“那你也去惦记别人好了,我又不拦着你,心长在你身上,我还能锁着你不成?”
    她想到方才那花名册里夹着的三张小像就来气。
    秦恕盯着她的粉白如玉的耳垂看了半天,忽然不走了。
    他觉得口干。
    身后的宫人不明所以,也不敢抬头看,在后面远远跟着。
    “口是心非。”秦恕不紧不慢地道:“小像上的痣都是你点的?”
    岳金銮心虚地抚芍药,“我才不干那么没意思的事。”
    其实是她点的。
    那三位贵女的小像她都看过了,每一个都好看,虽然不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