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皇帝意见一致,眼见江犁雨要被拖下去,太子情急之下站了出来。
“皇祖母、父皇,儿臣有话要说。表妹她推了郡主是事实,可她也是被逼无奈,是郡主她有辱表妹与江家体面在先,表妹实在是气不过,才……”
唐妃翻了个白眼,“江家还能有什么体面,丢人都来不及。”
刘妃不咸不淡道:“气不过就能行凶杀人了?江家好家教,长见识了。”
沈美人怀里的宝咕儿不敢对太子怎么样,对江犁雨露出獠牙哈气,“汪汪汪!”
江犁雨吓得往后一缩。
她怕狗。
太子:……
真的带不动。
太后撩起眼皮子,似笑非笑的,“依你这么说,咱们全是偏听偏信了?好,给你江氏女一个机会,你说说,你究竟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要对宝宁郡主行凶?众目睽睽,太子竟然如此纵容你,还真是疼你。”
以太后和江家的关系,太后此番话,江犁雨听来是冷汗涟涟。
形同上断头台前吃个饱。
上路也好死个明白。
江犁雨硬着头皮,含泪道:“事情原是这么回事,臣女心想,贵妃娘娘有孕,三皇子年纪又大了,恐怕心里多少不好受,若是母子之间生了不快,岂不打搅娘娘心情,有损身体就不好了,因此便想请太子殿下多多劝导三皇子,为人子以孝道为先,万不可与母亲起冲突。”
岳金銮听得冷笑。
刚才还在拐弯抹角骂岳贵妃心坏,仿王皇后弃子,这会就想把责任全推给秦恕。
是看出有皇帝撑腰,骂岳贵妃是死路一条,便反其道而行之,让秦恕当替罪羔羊。
皇帝沉着脸问:“秦恕,贵妃怀孕,你可有不快?”
秦恕抱着岳金銮,眉目沉静如水,“儿臣没有,贵妃娘娘是儿臣的母妃,腹中皇嗣亦是儿臣弟妹,儿臣为何不快?”
皇帝脸色转和,看向二皇子秦珩,“你同他走得近,他所言可都属实?”
秦珩突然被点名,一脸茫然。
刘妃拼命冲他比划,让他帮秦恕澄清,否则今晚回宫没饭吃。
秦珩又懵懂又委屈,开始怀疑到底谁才是他娘的儿子,但不帮回去,得被刘妃暴打。
他吸吸鼻子,“三弟不是那种人!”
刘妃给了他一记赞许的眼神。
皇帝冷眼盯着江犁雨,“你都听见了?”
江犁雨轻抖,“……三皇子的心思,臣女不明,也不敢妄言。皇上明断便是。再有,太子殿下不过为臣女抱不平,与郡主争论几句,郡主竟对他口出不逊,扬言即便太子追究,她有皇上撑腰,也不怕殿下!”
皇帝:“太子,此话属实?”
太子低头不敢面对皇帝,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皇帝没说什么,挥手,“还有呢?”
江犁雨先是惶惶落泪,咬唇犹豫半天,欲擒故纵,不往下说。
见他们都等不耐烦了,才凄楚道:“臣女也是先皇后的侄女,如何受过这样的委屈,郡主羞辱臣女不提,还羞辱江家,先皇后九泉之下若是听闻郡主这样嚣张的言辞,只怕难以瞑目!臣女羞愤难忍,迫不得已才推了她,只因郡主非要臣女下跪拜她,臣女无罪,为何要拜?”
一时四周都安静下来,就算皇帝和太后不发话,也有人似有似无看向岳金銮。
眼中并不惊讶,都对她的“劣迹”有所耳闻。
唐小蛮悄悄钻到唐妃身边,“姑母,我同您说——”
唐妃弯腰听唐小蛮说了几句,娇滴滴的花容变得忿忿不平,牵着唐小蛮走到皇帝跟前,“太后、皇上,臣妾的侄女方才在场,目睹了郡主同江小姐的争执,依她所言,方才的事可全然不是江小姐所说的那样,先挑事的,姓江。”
她也不提到底是江家的谁,毕竟太子身上也流着江家一半的血。
唐家百年名门,族中半数子弟为官,唐妃家世显赫,又有天才儿子傍身,在太后与皇帝面前也不差底气。
太后和颜悦色瞧着唐小蛮,招招手,“那小蛮,你说说,江小姐有什么地方欺君了?”
轻描淡写一个欺君之罪,听得江犁雨脸色苍白。
唐小蛮稚声稚气,如实说道:“咱们本在这儿闲谈,是江小姐先开口污蔑岳贵妃娘娘怀了身孕便生出私心,想效仿昔日王皇后将养子送还生母,我听着,江小姐似对王皇后颇有微词。郡主说她造谣,江小姐便改口骂岳家出身不好,行不得光明磊落的事。这也罢了,江小姐见理亏说不过郡主,便说自己是皇后内侄,国舅之女,难道还比不过妾的侄女吗?郡主气不过,让宫人罚她下跪学规矩,江小姐不肯,她真是个烈性的,径直朝郡主撞去。这是臣女眼中的实情,臣女说完了,若有半句假话,但凭太后皇上责罚。”
皇帝与太后脸色皆变。
太后是因为江犁雨居然敢骂她姑母王皇后,间接骂了整个王家。
皇帝是因为江犁雨骂了岳家。
太子没想到唐小蛮居然敢插手,低低地道:“唐小姐的不过是主观臆断,怎能当作证据?”
唐妃把侄女拉到身后,“瞧殿下说的,这么多人也不瞎,一个是主观臆断,一群莫非也是?”
当时在场的除了太子和江犁雨,其余三位皇子连带几位表妹通通点头附议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