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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听得爱妃一番话,气果然消了不少,脸仍板着,“那小子不是惹的咱们阿柿掉眼泪了?”
    “没有的事,那是阿柿因为牙疼哭呢。小恕性子好,还哄咱们阿柿呢,两个孩子相处甚好,皇上莫要听人胡言乱语,臣妾的话您还不信吗?”岳贵妃转头向着岳金銮轻笑,声若莺啼,“阿柿,你告诉姑父,是不是这样?”
    皇帝点头,大有一副要为她做主的模样。
    岳金銮像小猫一样慢慢走到了皇帝面前坐下,下巴搭在他膝盖上,眼巴巴望着,“姑母说的没错,三皇子待侄女可好了,他不光不怪我抢了他的糖,还安慰我牙疼,以前是阿柿不懂事,总以为他不好,姑父莫要再罚三皇子了,求求您了!”
    岳金銮去拉皇帝的手,晃了几晃,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阿柿知道错了,才想同他道歉,姑父不要怪他。”
    上辈子岳金銮能讨皇帝欢心,可不只是因为梦月入怀而生的。
    她虽然蛮横,但也娇气,几个皇子不敢大胆对着皇帝撒娇,加之皇帝又想要个女儿,岳金銮正好补足了皇帝这个念想。
    她肆无忌惮的撒娇,真正如孩子般膝下承欢,让皇帝感受到了天家少有的天伦之乐。
    皇帝被她一晃,心都软了,自是笑吟吟答应她,“好了好了,朕知道了。朕不罚他,赏他总可以了吧?”
    岳金銮笑得合不拢嘴。可以,那太可以了,她还怕自己送的秦恕不收呢。
    “那姑父赐他几件新衣服吧,靴子、里衣也旧了,还有腰带!要入冬了,被褥怕是不够,火炭也要,红烧肉、糖蒸酥酪、板栗烧鸡、羊肉汤……都赐些吧,我看他生的瘦,得多补补。”岳金銮兴奋地掰着手指头。
    “这孩子……”岳贵妃无奈摇头,却又轻声添道:“再送些蜡烛过去吧,小恕早就启蒙了,听说读书用功,夜里若是没个灯烛,怎么好看书?”
    岳金銮忙附议,“是是是!”
    她突然又很后悔,好歹是皇帝的赏赐,只提这些是不是太朴素了。
    毕竟这些东西岳金銮都能从眉寿殿给秦恕送去的。
    但她也来不及想了,想送秦恕别的,下次再跟姑父开口就是,反正姑父是绝对不会拒绝她的!
    皇帝一一应了,既是对自己的赏赐被岳金銮换了这些东西无奈,又惊讶秦恕好歹是皇子,怎么连这些基本的物件都没有。
    “阿柿,”等岳金銮说完了,皇帝招了招手,岳金銮于是又凑近了点,“你懂事了,可你也要知道一件事。”
    “什么?”岳金銮问道。
    皇帝轻刮她鼻尖,温声,“你是朕与贵妃的娇娇儿,纵是做错了,也无需向任何人道歉,这是朕给你的权利。下回,不要再说了。”
    岳金銮一怔,鼻尖发酸,水汽涌上眼帘。
    透过泪雾,她看见皇帝与岳贵妃一坐一站,面目温柔,眼底尽是对她不加掩饰的怜爱。
    他们永远偏心的袒护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是不是她的错。
    她心里忽然好难过呀。
    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最疼的娇娇儿,早已被太子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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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皇帝扑哧笑了,“好好的哭什么?”
    他目光一定,拇指托住岳金銮的下巴,“咦”了一声。
    “不过阿柿,你的门牙,怎么没了?”
    ·
    一大早,岳金銮就跟着皇帝的赏赐一起,浩浩荡荡去了常宁殿。
    常宁殿是秦恕住的宫殿,虽然被称之为殿,但实际上也就是冷宫辖范围内的一个普通客房。
    逼仄狭小,不见光,还没岳府的茅厕大。
    一想到秦恕睡在茅厕不如的冷宫,自己却在华丽的宫殿里呼风唤雨,岳金銮心痛得一宿都没睡着。
    出发之前,岳金銮点了几个云韶府的乐女跟着。
    她岳金銮做事,要的就是牌面!
    今天就让全宫的人知道,秦恕,她罩定了!
    云韶府是宫中掌女乐的官署,里面美女如云,吹拉弹唱样样都会,尤其唢呐,吹的那叫一个绝。
    前世那些美女在她送灵的时候吹唢呐,听的她娇躯一震,差点还魂下来亲自抬棺。
    难怪都说百般乐器,唢呐为王。
    不过今天不太适合吹唢呐,岳金銮就让几人一路上弹吹琵琶笛阮,打着细腰鼓,唱着歌儿。
    花里胡哨的一支队伍,她指挥着,从眉寿殿走到常宁殿,热热闹闹,吸引了不少人出来看。
    什么临华宫的李美人、沉香宫的宋昭仪、落梅宫的刘妃,听见声音都出来打招呼。
    岳贵妃一人专宠多年,大家又没男人又没权利,压根斗不起来,闲的很。
    平时又穷,叫乐女也得给赏银,她们给不起,一年也就听这几回。
    于是人人捧着一把瓜子坐在宫门口叫好,“唱的好,再来一首。”
    岳金銮不是小气的人,当即大方地朝乐女挥挥手,“去,给娘娘们再唱一首,来你最拿手的。”
    乐队里就一个乐女唱歌,其他人只用弹。
    那乐女唱了一路嗓子都快冒烟了,小心翼翼地问:“郡主,我能不能先喝口水?”
    岳金銮道:“没用的东西,喝吧喝吧。”
    她从来不苛待下人。人有三急,还能不让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