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坐营早就想整肃军纪,苦于军中权贵子弟多,不好下手,这回正好拿这件事作筏子, 处理了罗队长和戊班的正管队,将其两人撤职之后,又打发去了别处。
履历上写下这般恶劣的违反军纪的事件, 他们二人再也别想有出头之日。
一番杀鸡儆猴之举,浇灭了士兵们傲慢的焰火,让幼官舍人营里重归宁静,便是站在风口浪尖的四司,也没有一个人敢当刺头,个个都老实巴交训练,甚至比从前更加勤勉认真。
“闵恩衍,陆宁通,李坐营召见你们。”
简玉纱正在和战友们一起训练,便被李坐营手下的侍卫叫了过去。
简玉纱与陆宁通一起去了李坐营的帐子,却见秦放队长也在里面站着,三人眼神交汇之后,便都同李坐营行了礼。
李坐营面无表情地坐着,也不看三人,似乎是不想助长兵士们的不良风气,口气淡淡道:“叫你们来,是有两件事。戊班罗队长和正管队撤了职,现要新选人出来添补空缺。我属意小秦队长去你们戊班。”他的眼神落在简玉纱和陆宁通身上,不容反驳地问道:“你们两个没意见吧?”
简玉纱与陆宁通同时摇头,把秦放丢到戊班,自然是李坐营特地关照着戊班。
李坐营又瞧了瞧秦放,秦放抱拳道:“属下一切服从军中安排。”
坐营官点点头,挥退秦放与陆宁通,留下简玉纱单独说话。
“优秀队伍评选胜出的队伍有一样特权,陆宁通说这个机会留给你,说吧,你有什么想法?”
简玉纱早有打算,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李坐营。
李坐营微愣,问道:“就这?”
简玉纱:“就这。”
李坐营琢磨了半天,直接问简玉纱:“我本想将正管队的位置留给你,等明年你们队伍过了训练期,你便顺其自然升任队长。我正等着你来找我提,你不提便罢了,却浪费机会替别人求个解脱,怎么,正管队的位置你不想要了?”
简玉纱摇头,反问李坐营:“您不觉得宁通也很合适吗?”
李坐营挥挥手,让简玉纱退出去,又把陆宁通叫了过来。
如简玉纱所言,陆宁通也很不错,李坐营不忍掐断好苗子,也想给陆宁通一个机会。
哪知道这兄弟二人,一个赛一个“清高”,陆宁通给的答案是:“考核胜出,闵……她居功至伟,正管队轮不上我到当。”
李坐营无奈说:“也不知你们富家子弟看不中军中这点富贵,一个头衔愣是推来推去。得了,既然你也不想要,我做主了,以后闵恩衍就是你们队的正管队。你去告诉他一声就得了,不用到我这里来复命了。”
陆宁通笑得比盛开的牡丹还要热烈:“是!”
就这样,简玉纱成了戊班的正管队。
她与陆宁通二人,不管谁做正管队都是众望所归,消息出来,只有恭贺她的,没有反对她的。
但简玉纱心里却另有计较,她私下里找了陆宁通,问他:“宁通,你明知道我身上有些不能对人言的麻烦,怎么还把正管队的职位推给我?”
陆宁通撇开眼,摸摸鼻子,脑子里全是简玉纱本尊的相貌,他忸怩问道:“你总算肯告诉我了?我要自己不发现,你难道要瞒我一辈子?”
简玉纱没答话,若陆宁通没发现,她当然是要一直瞒下去的。
陆宁通有点儿生气,但更多的是替简玉纱惋惜。
他按下杂思,正色道:“好姐姐,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不能叫别人抢了去。闵恩衍这等小人,给你提鞋都不配。”
简玉纱心里感动,但这事叫人无可奈何,她道:“我占了他的身子,荣誉算在他头上,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陆宁通却不这么觉得,他放肆建议:“你只管敞开了行事,倘或别人怀疑起他,若大家明白了,你就清白了;若大家不明白,觉得他是被鬼怪附身——像他这样的人,便是被人架在火上烧死,也实属活该。”
简玉纱不认为天下所有人,都会相信发生在她和闵恩衍身上的事,出格行事,多半还是给她要招致灾祸的,她不再继续详聊此事,只道:“宁通,我来得太久了,该回去一趟了,评选顺利过了,皆大欢喜,戊班后面的训练,全看你了。”
陆宁通一听她要走,有些不舍,连带着身体也往她身边急急靠过去一步,追问道:“休息之后,我能去找你吗?”
简玉纱微微一笑:“我不常在家中,你直接来武馆,做我的上宾。”
陆宁通高兴得很:“说定了!”
简玉纱点了点头,她本想割破指腹换回自己的身体,却脑子一晕,直接就换过去了。
许是两人交换时间太长,被迫换了回来。
简玉纱一睁眼,发觉自己在家里,瑞秋和瑞冬焦急地守在她身边。
“怎么了?”简玉纱揉了揉发胀的脑袋,问两个丫鬟。
瑞秋连忙递上茶水,同时摸着自己的心口子说:“吓死奴婢了,姑娘,你可终于醒了了!”
简玉纱皱着眉头问:“我怎么了?”
瑞秋急着先答:“姑娘昏迷了许久,中间醒过一次,堪堪吃下些米饭又昏睡过去了,请了大夫过来,却说看不出毛病。”
简玉纱满腹疑问,难道说,现在与闵恩衍换回身体,他便只能处于昏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