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笑眯眯的转头,嘴里叼着颗西瓜味的棒棒糖,舌头一抛一抛的上下玩着,开心的样子丝毫没感觉到她的饲养员快要酸成柠檬精了,“黎黎,你没看出来吗?”
姜黎心口堵得慌哼了声没吭气。
神荼跑过去抱着他的胳膊,仰头倚在他耳边轻声道,“他不是人呀。”
那裹着西瓜香味的香甜气息顺着鼻尖传到了心底,将已经酸得皱巴巴的一颗心又甜得平平整整,姜黎轻哼一声,掩饰的眨了眨眼,“那你还一直盯着看。”
神荼甜甜一笑,“我刚才有些东西还没确定,所以多看了两眼呀。”随后又像是发现什么特别好玩的东西一样探手摸向姜黎那红透了的耳垂,“黎黎,你的耳朵红了耶~”
“胡闹!”
姜黎恼羞成怒,一把拽下她的手,握在手心,牵着塞进了车里,“回家。”
神荼眨巴着眼睛乖乖在副驾驶上坐好,等姜黎倾身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又调皮的摸了下他的耳垂,在接到饲养员警告的瞪视后吐了吐舌头,假装正经的把自己坐的笔直,双手垂在膝头,一副乖巧小学生样。
车开出一段路程,姜大教授才重新找回自己以往的冷静自持,开口道,“你说他不是人,那他是什么?”
神荼已经换第二颗糖了,用牙齿磨了磨棒棒糖的边缘,含糊道,“狐妖,就是你们人类说的狐狸精。”
‘我看也像,专门勾人的玩意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姜黎想着,却并未出口,而是问道,“他有什么不妥吗?”
神荼摇了摇头,“一开始就是没瞧出来,只是觉得他身上的气息过于驳杂了些,便多瞧了瞧,便发现他满身妖灵中夹杂着血气,颇为不祥。”
原来不是沉迷于美色呀,深觉自家大白菜保住了的姜大教授心里顿时松快了下来,这才有心思思考其他的东西,“你是怎么遇见那玩意儿的?”
“什么?”神荼一时间没太明白姜黎口中的玩意儿是指什么。
姜黎扬了扬下巴,道,“狐狸精。”
神荼哦了一声,明白过来,便老老实实的把自己今天下午的经历讲了一遍。
姜黎越听脸色越不对劲,从白到红,从红到黑,到最后脸上都快气出蒸汽了,“那家伙竟然敢……”
磨着牙齿,姜黎深觉刚才自己下手太轻,竟然没多来几脚,该把那张该死的脸踢肿才对。
神荼却不明所以,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我的一位故人,他们身上的气息很像,但他身上的狐骚味太重,显然是还没有脱去妖的范畴,我估摸着他大概是只后代。”
“只不过这只后代身上有血气,显然是已经沾过人命了,我现在倒是颇为纠结,如果下次遇到这家伙作恶,我还得顾及一二。”
神荼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姜黎什么都没听进去,光听进去一个故人,心里在意得不行,却又顾及着面子,抿着嘴角忍了忍终于还是问道,“你的故人是谁?”
神荼愣了两秒钟,不太明白姜黎关注的重点,但还是伸手指了指天上,“一只狐仙,美貌冠绝三界,是我见过最美的仙。”
又是一只狐狸精!
姜黎忍不住的又开始磨牙,刚才按下去的醋波再次翻涌,席卷出的浪花搅动着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我与天上狐仙,孰美?
但他多年的性格包袱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这样的话即便是面对神荼他也是不可能讲出来的,只能忍着一颗酸涩的心默默承受。
见姜黎半天不说话,神荼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姜黎可能是不高兴了,想了想她刚才的话,觉得大抵是美人都无法忍受别人比自己更美,于是她侧过身子,拍了拍姜黎的手臂,安慰道,“黎黎也美,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听着这话姜黎总觉得有些不得劲,莫名的更不想说话了。
后来神荼又找了几次话题,发现姜黎的兴致都不高,索性也不说了,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回了家。
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口的红地毯上放着一盆虞美人,那花开得很艳,摇曳着身姿诱惑着世人。
姜黎脸色顿时凝重起来,他见过这盆花,在第四个死者王敏的办公室里,那个时候这花还开得没有这么艳丽,也没有这么诱人。
他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那艳丽的花瓣……
“别碰。”
斜里伸出一只小手强硬的将他伸出的手改变了方向。
神荼眼中银光浮现,手覆在那虞美人身上,紧接着盘旋在那艳丽花朵上的死气和怨气不甘的挣扎起来,顷刻间便化作青烟消散。
恍惚间,姜黎似乎听见了刺耳的尖叫声,带着不甘的怨念。
“由死灵和鲜血养成的毒花,固然美丽诱人,其身上的死气和怨气却可拖人入地狱。”神荼道。
此刻姜黎再看那盆花,只觉得糜烂得让人恶心,恨不能立时扔出去,但最后他却选择将它抱进了家里并放在了最醒目的位置上。
盯着那盆已经略微枯萎的花瓣,姜黎眸色冰冷,“那些暗处的老鼠动作越来越大了。”
神荼站在他旁边,胸口处的小荷包塞了俩根棒棒糖,嘴里叼了一根,左耳间还卡着一根,听到姜黎的话,她用舌头抵住门牙,笑眯眯的说道,“鼠年嘛,老鼠自然猖獗,不过又有什么打紧,我在天上的时候可是打鼠能手,鼠仙见了我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