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眼睛闭了闭,随便翻开彩菜单大致扫了两眼,“没事,一起过来吧。”
挂断之后,她视线在消息列表里停了几秒,点开穆柏衍的头像,消息还停留在昨天凌晨的那条生日快乐。
她在对话框里敲了几个字,想了想又按下删除退出了界面,托着腮看向窗外。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正经的庆祝过生日了。
其实小时候她也和其他小孩一样,每到生日都会收到爸爸妈妈准备的礼物,还能叫上班上的其他小朋友一起办生日派对,神气得不行。
只不过长大之后,生日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并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她没想到穆柏衍还会记得。
裴然垂着头,端起桌上的水杯。
温热顺着玻璃杯壁渗透出来,一点点熨烫过掌心,顺着指尖一路攀升,胸口悄无声息的发胀。
没一会周可琳就挽着富二代一脸甜蜜地走进来。
男人还是和上次见面一样的风格,穿了一身K家今年秋季限量款外套,骚包的莫西干头上面
不知道抓了多少发胶,非常典型的纨绔。
富二代叫贺明宇,除了专职做富二代之外,好像还开了一家私厨店又投资了几家画廊。
虽然人长得痞气,但给人的感觉却又介于吊儿郎当与礼貌之间,说话幽默风趣,有种莫名的亲和力。
不知不觉几个人聊了挺多,没一会就熟络了起来。
“你朋友怎么还不来啊?”周可琳手肘戳了贺明宇一下小声嘀咕道。
“应该在路上了。”贺明宇拿过桌上的手机对着裴然晃了晃,“你们先聊,我出去打个电话。”
等到贺明宇走出去之后,裴然抱起手臂,长睫微眯盯着周可琳,“朋友?”
“就……”
周可琳目光闪躲了一下,有些心虚,“反正大家都认识,而且又是你房东还是你纯洁的高中校友,一起吃个饭联络联络感情不是挺好的吗。”
听到纯洁的高中校友几个字之后,裴然泄了气似的靠回椅背。
不出半小时,菜品摆了满满一桌。
方盘里鲜红的肉片一卷卷叠成个井字,铜锅里飘满红油的汤滚了起来。
热气顺着锅沿一路攀爬,辛辣的气味窜入鼻腔,裴然被腾起的热气呛了一下,低头咳到两颊泛红。
她抬起头,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沾着嘴唇随便抹了两把,团成一个纸球弯腰丢进身前的垃圾桶里。
正好看到穆柏衍和贺明宇一前一后的朝她的方向走过来,裴然刚要起身,旁边的端着餐盘正要上菜的服务生,被她的动作挡了一下,手掌一滑,餐盘顿时倾斜下去。
搁在上边的玻璃瓶随之朝着裴然的方向歪倒,冰凉的酸梅汁顺着着她的右肩浇下去,薄薄的纱质连衣裙被寒意浸透,粘着肩头的皮肤,她倒吸了一口气。
服务生被吓了一跳,连声道歉。
“你怎么回事啊!”周可琳皱着眉,生气地瞪向站在一旁低着头的服务生。
裴然眉头紧锁,捏住肩膀处湿透的布料,把手帕贴上去吸干水分,用力搓了搓,连着锁骨的露出的大片白皙也染上了红。
穆柏衍站在一旁,视线在她领口停了片刻,视线又转向她的脸。
“我去下洗手间。”
她回头,目光不经意的和他交汇了一瞬。
*
洗手间在二楼包间走廊的尽头,裴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个餐厅洗手间要安排在这么隐蔽的位置。
她曲起右脚弯腰站在洗手池边,扯住衣袖对着水流冲了一会,但是褐色的酸梅汁已经浸染到里面去了,很难洗掉,她两手撑在洗手台上不知所措。
二楼的木质楼梯由于年头过长有些松动,只要有人上楼就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她听到走廊处传来打火机的声音,紧接着闻到一股烟味儿。
裴然顺着往外看,看到一个穿黑色西装外套的男人隐匿在阴暗的楼梯拐角。
他嘴里咬着一根烟,脑袋抵住墙面,下颌微扬,看着她的眼神意晦不明。
她把手里的方巾叠成豆腐块攥在掌心里,从全身镜的反光里打量着穆柏衍。
她忽然觉得这人不应该是个骨科医生,应该去做个法医,呆在冷冰冰的解剖室眼神泛寒光的那种。
再或者,去杀猪场当个刽子手也行。
想到这裴然唇角跟着翘了翘,慢悠悠直起身体,扭过头回看他。
“给你发消息也不回?”穆柏衍掐灭了手里的烟,丢进垃圾桶。
哗啦啦的水流声充斥在空气中,裴然一顿,抬手关上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这不是忙着身残志坚的去走秀吗。”
她声音懒洋洋的,扶着墙脚尖虚点着地面一瘸一拐地往外走,经过穆柏衍旁边的时候看他还站在原地没动,裴然挑眉,“你准备在这站岗?”
穆柏衍没回答,手指抬到胸前,对着她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
裴然怔住,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对着自己脱衣服,就眼前一黑。
紧接着还残留着温热的外套从她头顶罩了下来,清冽的木质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在她的周身覆盖。
她一把拽下衣服,堂皇地抬头看向穆柏衍,却发现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裙摆,然后缓缓向上移,直到和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