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初中应该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几年了,因为自己的外形,一直在受到争议,可能也落下了好多心病。那时候也小,不知道怎么办,没有能说话的人,没有什么咨询的渠道,就自己瞎琢磨,越来越进到死胡同里里边儿。
再然后上高中了,应该说高中是我开始慢慢能正视自己的开始,而且幸运的是,我有三个非常非常非常好的室友儿,真的,她们知道我的事儿,从来就没歧视或者什么的,而且很支持我,我这辈子都记着她们的好。
再后来大学了,傻人有傻福吧,三个室友还是特别好,其中跟我最好的赵佳,她虽然不是弯的,但是却很佩服我,她总说能背着这么大压力谈恋爱不是喜欢是啥,呵,剩下两个,一个有男朋友,一个有暗恋的男的,不过这都不影响,他们都很好。再加上我们是体育类院校,女孩儿里边还挺常见的,可以说就是没有柜门儿,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不过到大学我还是没留过长头发,可能是自己还没能完全接受自己的女生的身份,因为我讨厌过自己是个女孩儿,讨厌女装。
再后来就谈恋爱了,这个时候我还是没能完全的接受自己,直到我们分开,我才开始慢慢想这些事儿,试着接受自己,我也说不好具体花了多长时间,中间的过程应该也比较曲折,大概就是接受一点儿,,被击溃,在接受一点儿,在崩溃。你看我毕业照上的照片儿,是两边剃了,在扎个小揪揪,那时候我应该是在一个过渡期,心理上在和自己抗争。
再然后我慢慢缓过来了,我发现没必要非得把自己搞的多么女人,或者多么男人从而证明自己,我是说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它不应有一个女人必须留长发,男人必须穿男装的规定,只要你喜欢就可以,我现在遇到好看的女装我买,遇到好看的男装还是会买,觉得舒服就没问题。
而且我觉得长发很好,和漂亮也很帅气,我爱自己的身体,我善待它,好好保养它,它是我的一部分,但一直以来我都在忽视它,在我自己能正视自己的一切后,我发现我还是喜欢女孩儿。所以不管是喜欢同性还是异性,我觉得首先都得喜欢自己,包括自己的身体。
穿男装还是女装,长发还是短发都不是一个固定的衡量标准,自己喜欢就行了。无论是想作为男生还是作为女生活下去都没关系,重要的是接受自己。在后来我发现自己已经好了的时候,我就纹了这个:一切都会过去。
再然后我就遇到你了姐姐,所以说以前的苦都是值得的,跟现在一比,我觉得还是我赚了呢。谢谢你喜欢我,我是说喜欢整个儿我。”
她说的时候语气很平静,目光坚定,只是我虽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免不去的心疼,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只能暗暗发誓要更疼她点儿,对她再好点儿,分担以后的苦,然后一起尝遍所有的甜。
尽管我不似她这般,甚至要在精神上对自己的性别,身体进行重新塑造,但其中从自我怀疑,自我否定再到自我肯定,这种无数次的重复,我都明白,因为能理解对方经历的一切,所以才能更珍惜彼此。
我抱住她,准确的说因为身高差了一点儿,所以是她抱住我
“张教练,你先别给念诗了,我说你听就行了,你还记着我跟你说过,我最喜欢女子监狱里那个变性小姐姐和她的妻子他们俩了,不单单是因为索菲亚找到了自己,还是因为她们的感情,她妻子对她的无条件支持,那是基于对这个人全部的爱,因为懂你所想,所以才爱你所爱。
我唯一遗憾的是,没能陪你走过那段路,所以剩下的日子,剩下的一切,就让我陪着你吧。”
头顶上方传来她的声音:“何况尘世嚣嚣,我们不管干什么,都是困难重重。所以。。。。。”
“所以也不差以后的一个两个困难了。”
她轻笑:“对。”
抬头儿发现她也看着我,眼神温柔又清澈。
这午后的阳光,这山间的风,还有这四周巍峨的群山,哪怕是那接天连日的江河湖海都不及她的眼眸。
她的眼睛里只有我。
“姐姐,小波先生看着呢,你可别赖账。”
除了亲亲她我似乎也想不到什么回答的话了。
“姐姐,我们回家吧。”
“回家。”
能一起回家可真好。
回去的时候特地跑菜市场买了点儿巴沙鱼:“姐姐,回去给你做一个张氏料理。”
鱼肉洗干净,加点面粉,盐腌制调味,喜欢的话,可以适当加点儿料酒,花椒。
烧水煮鱼,再加点叶菜,巴沙鱼很嫩,熟的很快,用笊篱捞起来,放在盘里。
烧点油,冒烟的时候起锅,倒在盘里,锅里还剩一点儿油的时候,再往锅里倒点儿耗油,趁热浇到鱼肉上。
“我跟一个大爷学的,简单还挺好吃,你尝尝喜不喜欢。”
大功告成,简单快手,鱼肉非常嫩,就算不加太多的调料还是很好吃。
见我喜欢,她也很高兴:“喜欢就好。”
因为失去过,因为知道来之不易,所以懂得珍惜。
我们总是在事后才发现,那些点点滴滴其实都异常的珍贵,不然古人也就不会说子欲养而亲不待,不会说当时只道是寻常。
正是因为无法吸取教训,所以历史才会总是惊人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