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凌。”
于眠垂眸望着男友, 打断了他的话。
对方的气息逐渐不稳,努力地保持平静, 在于眠叫了他一声后,伪装的坚强瞬间分崩离析。
祝凌今天穿了西装,把他高挑的身材,纤细的腰身展露得十分明显。
他红了眼圈,从衣服内衬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紧紧攥在手里,抿了抿唇,眼神没有焦距。
“她不就想我陪姓海的来么, 连我说断绝关系也依旧坚持。我可以来,但我来了之后要做什么,她也管不着,别怪我坏了她的好事……”
周围觥筹交错,大厅里音乐缭绕,人们情不自禁请了舞伴跳舞。
而祝凌在阴影处神情决绝,嘴角噙着冷笑,仿佛那样的世界和他不相干。
于眠弯腰抱住了他。
一边轻拍他的后背安抚,努力让其身体不再紧绷,一边小心地把那把刀拿走,藏到旁边的角落:“是伯母?”
祝凌的电影杀青,拍摄地点也不再是秘密,发布会即将召开。
于眠查祝氏公司动向时,发现祝母曾前往祝凌的剧组。
再一查,海悦集团的那位大小姐提前回国了,她就留了个心眼。
这部电影的导演要求比较苛刻,拍戏很用心,中途其中一位投资商觉得小众电影没太大商业价值,想要退出,于是换了一名投资人。
恰巧就是海悦集团。
于眠觉得祝凌可能会和海初华见面,因此时刻注意那边的消息。
得知海初华要参加一个酒宴,她找了合作伙伴张姐搭上酒宴主人的关系,见到男友时并不惊讶,她早就设想过这个可能,只是内心疑惑,为什么阿凌不联系自己?
“傻瓜,伯母让你来,你就来?你不是怼天怼地,面对什么困难都不怕的小刺猬吗?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去哪里再找个阿凌?”
于眠道。
“对不起。”
祝凌这会儿也冷静了。
理智好像在这一刻回归。
是啊,就算他妈把他父亲的遗物拿出来,用一些让人愤怒的话激他,说他白眼狼,说他和他爸一个德行,说断绝关系也无所谓……
他凭什么要如那个人的意呢?
祝凌想起母亲高高在上地命令他,跟着海初华去“见世面”,心里发冷。
抱着赌气的心情来,打算扰乱这个酒宴,同时趁此机会和祝家一刀两断,但仔细思考,一点都不划算。
他刚拍完电影,能不能成功先不说,明明有自己的前途,女朋友又上进体贴,何必为了从小就没把自己放在心里,明明是亲生母亲,却不如陌生人的女人生气。
被喜欢的人轻轻抱着,她俯下身亲吻自己的额头,温暖干燥,
他的心潮乎乎的,眼睛也潮乎乎的,睫毛低垂,眸子里仿佛盛了水。
有人用柔软的指腹替他擦去泪珠,叹息一声:“看来不管是哪个阿凌,都容易意气用事。”
泪眼朦胧中,祝凌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
于眠摇头,重新搂住男友。
重生前,二十六岁的祝凌已经死了。和祝凌的表弟见面后,她熬夜熬出了红血丝,一个劲上网、买杂志,查祝凌的一切信息。
他活着的时候,于眠故意避开,死了却想把过去遗失的找回来。
她发现祝凌短暂的一生特别坎坷,期间有多次和别人发生冲突,都是意气用事。祝凌太刚,不懂服软,撞得头破血流,直到他的演技越来越出众,越来越红,也没有改脾气。
这辈子的阿凌,和她恋爱时特别软,会羞涩地喊于姐姐,会哭,会示弱,她以为和那个祝凌已经不一样了。
结果性格依旧如此,只是平时藏起来罢了。
于眠把祝凌的眼泪擦干:“现在呢,还要回海初华那边吗?”
“怎么可能。”
祝凌疯狂摇头。他说话还带着鼻音,“我可能昨天晚上看到我妈站在海初华面前唯唯诺诺,小意逢迎,利用我讨好对方,一时气急,脑子里进了水。”
祝凌眼睛还红着,嘴里又开始甜甜蜜蜜了:“还是于姐姐好,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我没想到她那么多狐朋狗友,要不是你来了,我可怎么办。”
他说话好听,但于眠哄好了人,开始算账了。
她扶着祝凌的肩膀,让他站直。
于眠脸上没有笑容:“那你的于姐姐这么好,你不声不响做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有没有想过你是有对象的?”
“……”
祝凌眼巴巴望着心上人。
他想牵于眠的手,于眠不给牵,想重新回到她怀里,被轻轻推开。
祝凌乖乖站好,像个做错事的小夫郎:“我错了,以后一定注意。”
也就在于眠跟前,他能服个软。
于眠依旧没有露出笑容,眼神淡漠:“随便跟着不怀好意的人去喝酒,如果你活在没有我的世界,谁来帮你?”
于眠觉得自己到这个世界是来纠正错误的。
她觉得自己是重生而不是穿越,因为自己对这个世界没有一点陌生感,反而那个世界的记忆逐渐模糊。
也许这就是原来的世界,只不过时光倒流,她得把握好机会,不让男友再变成那个祝凌。
这次逮到了教育的机会,于眠就有点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