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晚特意设了闹钟,本想第一个过来做做样子把昨天的舞练几遍,给毕声留一个勤奋的好印象,谁知又被这小子抢了先。
林陌抱着胳膊冷哼:“你可真够心机的!装什么吃苦耐劳?把保洁的活儿干了显得你贤惠是么?”
喻苗不想和他说话,抄起拖把向他站着的地方伸去。林陌敏捷的跳开,心里的火噌噌噌的往上冒:“我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就你这样的给毕声提鞋都不配!还有脸上赶着献殷勤,我都替你臊得慌。”
这话正戳中了喻苗的痛处,不用林陌提醒,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了解自己和毕声如同云泥之别,他并没有妄想过要得到什么回应,他只是......只是单纯的想要对毕声好而已。
这份崇拜又敬畏的感情对喻苗来说是神圣而不可亵渎的,此时被林陌说的如此不堪,喻苗又羞又愤,仰着脖子怼了回去:“我是不配,难道你配?”
“你!”林陌被他噎住,愤愤的甩手走开。
喻苗埋头继续手中的工作,将地板拖净之后,又把栏杆仔细擦了一遍,给储物柜里放满矿泉水,将洗干净的毛巾整齐的码进消毒柜里。
他干的十分投入,等工作彻底完成,才坐在休息区的皮椅上从背包里取了两个馒头来吃。
“嘁,穷鬼。”林陌鄙夷的嘟囔了一声,忽然觉得自己和他计较简直是掉价。
这年头还有人干吃馒头?这家伙是有多穷?林陌自觉他家的狗都比喻苗吃的好,这令他有了一种高人一等的成就感,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起来。
“喻苗!”门口探出个脑袋,白桦冲着喻苗招招手。
“怎么了师兄?”喻苗放下啃了一半的馒头,抹抹嘴跑到门口。
“鸡腿腻死了,给你。”白桦塞给他一个盒子,里面有一只卤鸡腿和两个煎蛋。
“谢谢师兄。”喻苗笑起来,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
“乖!好好练舞,给我报仇。”白桦瞥了林陌一眼,小声说。
“你们两个小东西,一大清早偷偷摸摸嘀咕什么呢?”彭琳琳打着哈欠从餐厅晃荡出来,好笑的问。
“没什么,师姐早。”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规矩的打招呼。
彭琳琳走进琢玉堂,把腿搭在栏杆上继续打瞌睡,林陌殷勤的凑了上来示好:“琳琳姐,昨天我和毕大哥排了序篇,你能给我指导指导吗?我跳一遍给你看。”
彭琳琳睁开一只眼,笑的格外和气:“毕声的舞我可不敢指导,小朋友,你既然得了这么一位好老师,三心二意的可不好。”
林陌讪讪的笑了笑,尴尬的走开。
彭琳琳继续打着瞌睡。喻苗很快解决了早饭,见她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便自顾自的把《戏莲》跳了一遍。
头撑地倒立开始,喻苗轻盈的跃起,身体柔软的做出各种摆动的姿势,如同真的化身成了一尾小鱼,在初秋的荷塘里恣意的玩耍。
几个挂点步翻身,像极了鱼儿在水中翻滚,最绝的是高潮部分摆腿倒踢的那一下轻击,就像鱼儿轻吻莲叶般清脆利落,神韵十足。
林陌看得愣住了。这个人跳起舞来,居然如此厉害?!......倒还真是小瞧了他。
诚然技巧上的青涩是有迹可循的,但这股青涩配上他那张天然去雕饰的脸,竟融合成了一种钟灵毓秀的独特气质。
那是萃取自然灵气蕴化出的美感,如同雨润万物,雪覆枝头,无需张扬,就足以令人沉醉其中。
有如此容颜,竟还有这般能耐。
林陌的优越感随着这一舞顷刻崩塌,他仿佛已经预见了这块璞玉正一点点的剥去附着在表面的泥污,随时等着大放异彩。
毕声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欣赏完了这一支舞。等喻苗停下,他才走了进来。
喻苗见到毕声心中窃喜,正准备厚着脸皮向毕声请教,林陌走上前打断了他。
“毕大哥早,昨天有几个细节我没有记牢,能再给我演示一遍吗?”毕声的注意力被林陌吸引,听他这样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讲两遍。”
林陌随手捏了个借口,没想到正犯了毕声的忌讳,立刻合手道歉:“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仔细记好。”
毕声眉头拧的更深:“不会有下一次。”
他板起脸来的样子疾言厉色,浑身都写着不好惹,林陌大气也不敢出,只能拼命的点头。
毕声还想说什么,最后似乎是忍住了,指挥道:“去放音乐吧。”
《飞天》的序曲响彻琢玉堂,成功的唤醒了正在会周公的彭琳琳。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今天起多了个抢地盘的,彭琳琳见喻苗在一旁傻站着看,走过去敲了敲他的脑袋:“横不过你毕老师,咱今天就不配音乐,扣动作吧。”
喻苗听话的点头,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刚刚已经练过了?动作都记熟了吗?”彭琳琳边热身边问。
“只跳了一遍,动作没问题。”喻苗答道。
学霸向来不用老师操太多心,喻苗的刻苦彭琳琳是见识过的,因此对他十分放心:“那直接来吧,按小节走,先第一段落。”
喻苗于是从头跳起,彭琳琳属于豪放派,她的舞蹈以张扬著称,和传统意义上宣扬的女性的柔美娇媚半点挨不上边,用四个字形容就是英姿飒爽,很有种洒脱的韵味,因此她对喻苗几个开阔的动作做了修正,更强调力量的对比,使整支舞显得更加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