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风势放火抢了个先机,攻破了西城门,抓了几个都督夫人,却被守军堵着没法转移。而且姓伏的狡诈多端,虽然调走了大部人马,他们追人出城的时候看见已有大军从附近赶来支援了,说明他大营根本没空。
姑娘质问他们为什么连一群护卫都奈何不得。
突厥人接连一串突厥语说得急切,甚至还带着愤怒,说那是姓伏的近卫兵,以前不知杀了他们多少探子,何尝是普通护卫。
姑娘:那你们追的人呢?
突厥人:还在找,右将军好不容易打通这条道过来,不抓到人回去没法jiāo代。
姑娘:哪条道?
忽然没了声音。
接着便是一声突厥语的怒吼:你到底是什么人!
冷不丁就响起了刀剑碰撞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冲了过来,外面一下变得声音杂乱无章,呼喊和嘶吼一阵又一阵。
栖迟看向曹玉林,她也看了过来,彼此对视,都很惊异。
难道是内讧了?
很快人声遮盖下去,归于平静,甚至有突厥人的尸体倒入了坑中来。
随后有人越过那具尸体进了坑里,就要接近洞口。
曹玉林横刀俯身,栖迟挨着她贴住洞壁。
忽而听到一声很低的呼唤:“夫人?”
栖迟稍稍一怔,听来还是刚才那姑娘的声音,换成汉话,才发现这声音有些熟悉,贴着洞壁悄悄看出去,看到穿着斑斓胡衣的少女。
“辛云?”
“是。”
来的竟然是仆固辛云。
她也带着防备,手里还握着一把短刀,看到栖迟才收起来,转头就朝外唤了一声胡语。
接着又蹲下,从狭窄的洞口里钻进来,上下打量一遍栖迟,见这位大都护夫人眼下如此狼狈,脸色憔悴,与先前在瀚海府里见到的判若两人,一时眼神微妙,竟不知该说什么。
外面已陆续有人进来。
“夫人!”仆固京亲自入了坑中,尚未见到栖迟就在洞口外跪了下来:“仆固部奉八方令而来,替大都护迎回夫人。”
栖迟听了顿时转头:“看,阿婵,我便说了,只要撑过去就没事了。”
仆固辛云这才惊觉旁边还有个人,一扭头就见曹玉林一袭黑衣地蹲在那里,如同个影子,手里握着刀无比戒备的模样,还满脸的汗水,不禁吃了一惊:“曹将军?你怎么了?”
“没什么,”栖迟抢先说,又看一眼曹玉林:“没什么。”
曹玉林迎着她视线点头:“对,没什么。”她撑着刀站起来,先钻出洞口,再回头扶栖迟出去。
仆固辛云也钻出去,在旁搭手。
栖迟缓缓走出了那个坑里,被亮光晃着眯了眯眼,才看清外面浩浩dàngdàng的胡部人马,男人们穿着胡衣,戴着毡帽,挽弓牵马,从坡上一直蔓延到眼前,有几个曾跟仆固京祖孙一同去过瀚海府里,她还有印象。
那些追她们的突厥人已被处置干净。
栖迟第一次发现他们有这么多人,或许是整个部族都出动了。
到了此刻她才算放松了些,撑着曹玉林的胳膊,身陡然一晃,软倒下去。
早已虚弱不支,只不过是强撑到现在的罢了,脱了险后便再也撑不住了。
曹玉林连忙伸手扶稳她:“嫂嫂。”
栖迟倚靠在她身上,白着脸,勉强冲她笑笑,低声说:“别担心,你这次护住我了。”
曹玉林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像是有一处被扯痛了,一直哽到喉咙,默默提着那柄刀站着。
她最沉痛的莫过于当初没能护住那些部下,如今总算替三哥挽回了嫂嫂。
其他人都不知情,只觉夫人脸色苍白,身体抱恙。
仆固京立即吩咐去备车,一面下令,赶紧去报知大都护。
※
出城二十里,背离城廓的原野里,一支从城中逃窜至此的突厥兵马刚刚被剿灭。
旁边一条河流贯穿而过,河水淌过时甚至都混入了血水。
伏廷蹲在河边,抄着水清洗着刀,后方是还没来得及休整片刻的大队人马。
罗小义自另一头快步赶来,身上甲胄也染了血迹,抹了下脸上的汗:“三哥,仆固部先一步找到嫂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