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仿佛打开了一个早已被尘封的梦境。
那是属于曾经的易尘的——属于孩提时期的她,最天真也最幸福的回忆。
馈赠者是没能陪她长大的父亲与母亲。
第21章 方便面
木箱里静静地躺着一本书,还有几个香囊,与二十几个做工细致精美的陶瓷小坛。
这些陶瓷坛上绘着极为雅致的水墨工笔画,或是绘着花草,或是绘着山水,一派生机勃勃的灵动之气。
那本装订老旧的线装书被压了箱底,深蓝色的纸封已有了岁月的痕迹,书面上被人用毛笔写了“香道”二字,简单明了,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敷衍。
这些,都是易尘父母的遗物。
这本名为《香道》的书,易尘早已经背得滚瓜烂熟,铭记于心了。
书上讲的无非是一些古法调香的手法、宁心静气的法门以及香道用于祭祀时参拜的过程,用词古典,晦涩难懂,也不知道流传了几代人。
父母离世,给易尘留下的最宝贵的财富不是存款也不是房子,而是存放在这个柜子里的旧物。
在易尘的童年里,父亲会经常将她抱在膝盖上,捧着一本本书,给她念着上面复杂难懂的道义与句子,会摸着她的脑袋,给她一句句地解释。
——仿佛一种文化与美德的传承。
易尘的父亲,是真真正正的如玉君子,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人世风雅无所不精,当真清雅澹泊,温润谦谦。
易尘的母亲,是一位享有盛名的古典乐曲大家,虽然喜好五十弦,但实际不管是什么古典乐器都能上手玩一把,走到哪里,都能被人恭恭敬敬地喊一声“老师”。
相比之下,只是精通三雅道的易尘在这样优秀的双亲面前也总有些自惭形秽了。
易尘将那二十几个陶瓷坛捧到鼻尖细细地嗅,直到最后才仿佛确定了什么一般,从里面挑出了一瓶绘着兰草图样和青莲图样的陶瓷坛。
“这是莲香吗?为什么会这么淡?”易尘以手作扇在鼻尖下扇了扇,却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头,困惑地道,“还有这一坛……是兰草?”
以兰花入香本不是什么奇异的事情,毕竟“兰之香,盖一国”,华国人调香时又怎么能少了花中四君子中的“国香”?
但是让易尘觉得不解的是,根据父亲的笔记标注,这一小坛膏脂不是花香,而是草香。
虽然华国有“兰花看叶盛看花”的俗语,但是有谁调香时会弃花卉而不顾,反而去用草叶呢?
易尘分辨了许久,只觉得这香气清远恬淡,发乎自然,并不像大部分的草香那般带着十分厚重的青味,反而雅致怡人,空灵脱俗得似是深谷幽兰。
这是易尘想要的尾调,但是她竟想不到这种气味源自何种植物?又是如何在岁月的流逝下依旧保持着这份泠然出尘的韵味?
——简直像是生在无人踏足的深山老林之中,倚靠兰溪,孤芳自赏的琪花瑶草一样。
果真是闻过一次,就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味道。
易尘捧着小瓷坛嗅闻了半天,直到手臂酸得不行了,这才恋恋不舍地将瓷坛放下,将目光落到了木箱里其他瓷坛上。
她的小手蠢蠢yu动,恨不得现在就用这些奇怪的材料配出个百八十种合香来。
但是最后,易尘的理智还是控制住了她的冲动,她最终也不过是拿香著往两个坛子里挑了米粒大小的香膏,就重新将这些瑰宝封存进了盒子里。
易尘用香材纯露来调香,味道比之西式调香要更加自然灵动,但是同样也有弊端,一来味道会有微妙的偏差,二来则是在调和上会更加的困难。
西式调香借助酒精对香味的挥发,将不同的香精搭配出了层次感,因为气味挥发的时间、速度、留香时间都有所不同,因此便区分出了前中后三调。
但是华国古法调香就很难做到这一点,为了让气味jiāo融协和而不显得驳杂,在分量的把控以及香材的处理上就需要更多的技巧来弥补不足了。
面对这款名为“yin朔”的香水,易尘几乎使尽了浑身解数,等到她从忘我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时,大半个下午的时间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