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长达百年没说一句话,还被晚辈误以为他在修口德。
可是没等少言接话,耳边又传来少女低柔的轻笑声:“不过话少也是正常的,毕竟少言以前应该也没什么朋友吧?”
“明明是这么温柔体贴,为别人着想的xing子。”
“这样的话,少言话少,我反而能理解了呢。”
“毕竟,如果没有人陪着你,你自己跟自己说话,那不是……太寂寞了吗?”
太寂寞了。
易尘无法想象,当一个人学会自己跟自己说话,一个人学会自得其乐,那种快乐和乐观的背后会藏着怎样深切的孤独?
就像她曾经在网上谈过几次的一位女写手,那位女写手曾经患过躁郁症,后来痊愈了。易尘问起这件事,她却说她每天都用飞云小号给自己发消息,然后一觉醒来打开飞云大号就能看见满当当的消息提示,仿佛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爱着自己,于是久而久之,她就痊愈了。
那位女写手说得轻松欢快,易尘却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到底是怎样的孤独和绝望,又是怎样的挣扎与渴望,才会这样自己安慰自己?
易尘想,她不希望自己的朋友陷入这样的孤独里,她一定要在他们挣扎之前,将手伸到他们的面前。
不管他们需不需要,不管他们最终会不会握住。
“此言有理。”少言点了点头,半晌,却是道,“小一若是心感孤独,会如何排遣呢?”
“我?”易尘欢快地道,“我有自己的派遣方法吧,我会看书、学习、工作……总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忙碌起来,这样就不会有空闲胡思乱想了。”
“因为我觉得内心的空虚就是残缺的一种,只有不停地充实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好,才能不断地填补这种心底的空白,也让自己更有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
易尘开解过很多人,她在现实中的朋友很少,但是在网络上却有不少喜欢来找她聊天的半面之jiāo。
那些并不能被称之为“朋友”,更确切的来说,易尘将自己定位成“心理诊疗师”,而其他人只是来问诊的病人罢了。
听他们倒苦水,陪伴他们发泄情绪,等到他们冷静下来之后,给予慰问与建议,帮助他们走出这样令人绝望的负面情绪。
所以,现实生活中的易尘寡言少语,却能在网络的世界里如此健谈,即便与人侃侃论道,也毫不落于下风。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的烦恼与压力,或许是因为责任,或许是因为钱财,令人不得清净。”
“所以,正如时千所说的那般,偶尔的软弱并不是错,没办法自救,就要学会求救,可怕的不是一时的绝望,而是连挣扎都没有的自我放逐。”
这种现代社会才会比较常见的“社会病”显然让少言不太理解,他轻声道:“小一的身边很多这样的人吗?”这种自我放逐的人?
“不算少。”易尘笑了笑,“所以信佛的人很多。”
“何解?”
“得意时信儒家,失意时信道家,绝望时信佛家。”易尘捂了捂自己的心口,“因为佛家有治愈人心的力量。”
只要你相信你所受的苦难与做下的好事都能成为来世的福报,那么即便再苦再难熬,都能满怀希望地坚持下去。
佛教兴盛于华国最苦最难熬的时代,正是因为有着这种劝人向善的“佛心”,才会取代“宠辱不惊”的道教,成为华国全新的信仰。
——并非信仰之争的胜负与否,而是对于平民百姓而言,佛道的教义最能引起他们的共情。
少言对佛道两家的争议并不上心,他视天下苍生为一物,连正魔两道的纷争都不放在心上,更别提两个信仰之间的矛盾与争执了。
但是少言本身一个修九霄清虚道的“道主”,他也有些想知道小一的信仰方向:“小一呢?”
“小一是曾经有过失望之时,因此才修道吗?”
易尘微微一怔:“并不,严格来说,我……只是信我自己。我修道的唯一理由不是‘我需要’,而是‘我想要’。”
“只是因为道教的思想与我的观念最为契合,所以我才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