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来到钱家的铺子,因周巧蝶的生意不小,前前后后共买了十万两银子的药,钱老爷暂时谢绝了其他人,认真招呼伙计们装药材。
“今天晚上就运走,周巧蝶只给了我们一天时间打包。”钱喜凑到余长歌耳边嘀咕着,“不是姚家送,她亲自押送。”
余长歌闻言微皱了眉,她沉吟半晌,想去看看药,刚抬脚钱喜就拉住了她。
尽管钱喜她爹钱善人看上去一直笑眯眯的,一脸和善,但钱喜很怵她爹。
她不敢光明正大的去查药,想等她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进去。
余长歌陪着她在道路对面等了一会儿,她发现钱善人办事一丝不苟,袋袋都要检查,一时半会恐怕不会走开。
钱喜也拧了拧眉,“我爹就是死心眼,昨天明明检查过了,今天装袋前他竟然还检查。”
余长歌沉默不语。
她认为钱善人的做法是对的,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这次买卖的不同寻常,所以才愈加不放心。
“长歌,要不我们直接过去看看?”钱喜试探着问,“你说你肚子疼,让我陪着来买点药,怎么样?”
她性子急躁,脾气又暴,受余长歌影响才沉了不少,现在等了半天,有点坐不住了。
余长歌垂眸,她迟疑了一会儿,才抬起头。
“钱喜,你先回去,剩下的交给我。”余长歌注视着钱喜,她眼睛大,黑眼珠又多,阳光下看过去澄澈干净如上好的琉璃,无端端的就叫人信服。
钱喜怔了只一瞬,就点了点头。
余长歌叫车夫送钱喜回家,自己也带着红萝离开了。
不管周巧蝶买这批药干嘛,但只要钱家的药材是好的,她的脏水就泼不到钱家头上。
余长歌想来想去,目前只有一个人能帮到她们,而这个人,周巧蝶绝对想不到会是他。
余长歌到县衙的时候,裴承正在后堂办公。
临到年下,福城内一片祥和,除了今年因为大雪冻死了不少人,他也没什么忙的。
听到属下报告说余长歌求见,他心中明了,派人请了她进来。
冬日阳光正好,穿过纱窗,铺了青石板一地。
余长歌迎着光走来,对面桌后的裴承,将她的样子看的一清二楚。
少女披着水蓝色绣凤凰的狐毛斗篷,日光洒在她脸上,越发显得她肌肤如雪,近乎透明。
她姿态娴雅,眉目沉静,澄澈干净的眸子似黑曜石,亮的灼人。
“裴大人。”少女莹润的红唇微启,她唇角带笑,声音清脆如玉珠。
裴承怔怔望着她,在她身后的半空中,随风而起的尘埃如同精灵般在翩翩起舞,仿佛在为他欢欣。
那一刻,裴承二十三年波澜不惊的心,情不自禁抽了一下。
自此,便不曾停歇。
裴承坐在逆光的位置,离的远,余长歌看不清他的神色,见他不应声,她试着又叫了一声。
裴承回过神来,不然的咳嗽了一下,他垂下头低声问道,“余小姐有什么事?”
余长歌沉吟着,“不知裴大人可认得元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