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帮你的。”谢瞻顾说。
贺池“嗯”了一声。
静了片刻,谢瞻顾说:“你打算抱到什么时候?”
贺池松开他,伸手把花洒拿下来,打开水龙头,试过水温之后,帮谢瞻顾冲掉身上的泡沫。
洗完澡,贺池把谢瞻顾从头到脚擦干。
谢瞻顾自己穿衣服、吹头发,贺池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洗干净,穿好衣服,然后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谢瞻顾忙活。
失明后的谢瞻顾呈现出一种不同于平时的美貌,漂亮却无神的眼睛总是流露出一股纯天然的无辜和脆弱,让人既想保护他,更想侵占他,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贺池想要把他拆吞入腹的欲望。
谢瞻顾吹好了头发,关掉吹风机,贺池立刻伸手过去,把吹风机插进吹风机架。
“爽肤水。”谢瞻顾说。
贺池便把爽肤水的瓶子放到他手里。
等谢瞻顾收拾妥当,贺池直接把他打横抱起来,几步走到客厅,把他放在了沙发上。
祥崽在沙发旁转悠,似乎对谢瞻顾充满好奇。
“饿吗?”贺池问。
谢瞻顾摇头:“有点渴。”
贺池去倒了杯温水给他,问:“还想要什么?”
谢瞻顾说:“把电视打开吧。”
贺池打开电视,把遥控器放到他手里:“有事叫我。”
谢瞻顾点下头,贺池便洗衣服去了。
谢瞻顾舒了口气。
好他妈尴尬,但他又不得不装淡定,因为在复明之前,他事事都要依赖贺池的帮助,如果不假装无事发生的话,接下来这几天就没法过了。
都怪贺池,打破了他们俩才刚建立不久的和谐。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正在出神的谢瞻顾吓了一跳,他摸到手机,凭直觉滑了下屏幕,把手机放到耳边:“喂?”
“我是武心忱,”那边说,“听说你出院了?”
谢瞻顾“嗯”了一声。
“能麻烦你来派出所一趟吗?”武心忱说,“虽然安红已经死了,但她的同伙还在逃,需要你协助调查。”
谢瞻顾说:“我现在眼睛不看见,能在电话里说吗?”
“你眼睛怎么了?”武心忱惊讶地问。
“暂时性失明,”谢瞻顾说,“过几天就能恢复了。”
“那就好。”武心忱松了口气,“丁副队还没好,你又出了事,真是祸不单行。”
“得暂时麻烦你多照顾丁修了,”谢瞻顾说,“等我眼睛好了就去医院照顾他。”
闲聊几句后,谢瞻顾把昨晚安红对他说的那番话转述给武心忱,最后提了个问题:“我的车是36万买的,如果我告赵雪松绑架和抢劫的话,他最多能判几年?”
武心忱有理有据地给他分析了一通,最后得出结论——十年打底,最高无期。
谢瞻顾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擎等着警方把赵雪松捉拿归案了。
结束通话,谢瞻顾放下手机,突然碰到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又被吓了一跳——对于看不见的人来说,简直处处都是惊吓。
“祥崽?”谢瞻顾摸索着把毛绒绒的小东西抱到腿上,温柔地笑着说:“你立功了你知道吗?”
祥崽不喜欢被抱,挣扎着要走,谢瞻顾没有强狗所难,揉揉它的脑袋就放手了。
谢瞻顾脸上的笑意还没褪,贺池悄无声息地站在不远处,拿着手机偷拍了一张照片。
“咳。”贺池轻咳一声,收起手机,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谢瞻顾说:“没有。”
其实他还真有个地方不太舒服,而罪魁祸首就是贺池,他笨嘴拙舌的,刚才不小心咬到他好几下,现在还有点疼呢。
贺池坐到谢瞻顾旁边,陪他一起看电视。
谢瞻顾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贺池的存在。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明明电视一直在响,谢瞻顾却莫名觉得安静。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在洗手间发生的事,还有事后那个用力到让他呼吸不畅的拥抱,贺池把脸埋在他的脖子里,就像一只撒娇讨好的大型犬。但他想象不出贺池跪在地上时的表情,是一如平时的冷淡,还是——
“在想什么?”
忽然响起的说话声打断了谢瞻顾的脑补。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说:“什么都没想,我在听电视。”
他自以为面不改色,其实他的脸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像涂了胭脂,漂亮极了。
贺池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直接拆穿他的谎言:“在想刚才的事?”
“没有。”谢瞻顾矢口否认,傻子才承认呢。
贺池沉默几秒,问:“我刚才是不是做得不好?”
“能不聊这个吗?”谢瞻顾不答反问。
贺池说:“下次我会做得更好。”
谢瞻顾立刻说:“不会有下次了。”
贺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我去做饭了,有事叫我。”
谢瞻顾听到走远的脚步声。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往沙发上一躺,什么都不想想了。
晚饭还是贺池亲手喂谢瞻顾吃的。
谢瞻顾像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张嘴,咀嚼,吞咽,再张嘴,还没吃饱他就不吃了,因为这样实在有点羞耻。
吃完饭,谢瞻顾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想再和贺池共处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