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吉枕着它的小猪枕头,躺在沙发上睡觉觉。
等到了饭点,贺池把中午的剩菜做成烩菜,和谢瞻顾一人一碗。
吃完,谢瞻顾要洗碗,贺池却说:“我来吧。”
“怎么能什么活都让你干,”谢瞻顾说,“以后你做饭,我洗碗。”
“不用,”贺池边收拾碗筷边说,“你什么都不用管。”
谢瞻顾:“……”
他看着贺池走进厨房,隐约有种自己被贺池压制了的感觉,但他还不能不爽,那就太不识好歹了。
等贺池从厨房出来,谢瞻顾已经给小吉穿好了牵引背心,他说:“我带小吉出去遛遛,你要一起吗?”
小吉已经快十天没出门了,该出去透透气了。
贺池回了声“好”,拿上手机,和谢瞻顾一起出门。
傍晚时下了阵雨,被雨水洗刷过的空气湿润清新,夜风拂面,终于感觉到一点秋日的凉爽。
谢瞻顾牵着小吉,小吉喜欢到处闻,它走走停停,谢瞻顾和贺池也跟着走走停停。
贺池是那种你不跟他说话他绝不会主动搭理你的类型,谢瞻顾找话题跟他聊:“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贺池想了几秒,说:“看书,打球。”
“不玩游戏吗?”谢瞻顾有点诧异。
“不玩。”贺池答得干脆。
谢瞻顾说:“那你挺与众不同的。”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贺池当然与众不同,在不幸中长大的小孩多少都有些与众不同。
他突然想起两天前贺之南他妈对他的评价——“心理变态”。他并不觉得自己“变态”,他只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罢了。如果和别人不一样就是“变态”的话,那这个世界恐怕早就“变态”遍地走了。
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闲篇,他们出了小区,沿着人行道继续往前,谢瞻顾边走边告诉贺池,这家店的麻辣烫巨难吃千万不要去,那家蔬菜店的青菜和水果都很新鲜,贺池把他的话都默默记在心里。
小吉走累了,开始扒拉谢瞻顾的小腿求抱抱。
谢瞻顾穿着白T恤,也不嫌它爪子脏,弯腰把它抱了起来,直起身的时候,看见一个熟人。
就在不远处的路灯下,靠边停着辆警车,丁修穿一身便衣,背靠车门站着,手里夹着一根烟,也不见他抽,看起来像是在发呆。
有些人,没遇见的时候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旦遇见了,隔三差五就会偶遇一回,真奇了怪了。
怀里的小吉也看见丁修了,“汪汪”叫了两声。
丁修闻声看过来,谢瞻顾犹豫两秒,抬脚朝他走过去。
“丁警官,”谢瞻顾笑着说,“好巧,又见面了。”
丁修扫一眼跟在谢瞻顾身后的贺池,又看向他怀里的小吉。
等谢瞻顾走到近前,丁修站直了身体,伸手摸摸小吉的小脑袋,说:“你竟然还记得我。”话音里有些不可思议,还有些欣慰。
小吉舔舔他的手,以示亲昵。
谢瞻顾也被小吉的记忆力惊到了,都快三年没见了,小吉竟然还能认出丁修,属实厉害。
丁修收回手,往前走几步,把还剩大半截的香烟摁灭后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径自上了警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地尾气。
热脸贴了冷屁股的谢瞻顾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吉:“……”
靠,理小吉都不理我?下回再主动跟你说话我就是狗!
谢瞻顾转身往回走:“回家。”
贺池默默跟上,静了一会儿,少见地主动开口:“我见过他,前两天在派出所。”
谢瞻顾“嗯”了一声:“我那天也碰见他了。”
贺池问:“他是你朋友?”
谢瞻顾沉默几秒,说:“准确地说,他是我前前男友的弟弟。”
其实谢瞻顾的情史算不上丰富。
初恋贺观南,没恋多久就BE了,连床都没上过。
第二任男友丁忧,在一起七年,最后因为丁忧车祸去世再次惨烈BE。
第三任男友贺之南,在一起两年,前天刚和平分手。
丁修是谢瞻顾第二任男友丁忧同母异父的弟弟。
丁修是他妈婚内出轨的产物,而出轨对象是丁忧他爸的堂兄弟,所以丁忧和丁修同姓。
丁修他妈和丁忧他爸离婚后,丁修的亲生父亲也和他妈断绝了关系,从此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并不幸福。
丁修八岁那年,他妈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和新傍上的大款出国旅行,丁修病了也没人管,高烧到四十度,如果不是丁忧碰巧来找他妈,说不定丁修就孤零零病死在家里了。
虽然侥幸捡回条命,但丁修烧坏了一只耳朵,他右耳全聋,好在左耳正常。
丁忧经济独立后,把丁修接到身边一起生活。
再后来,谢瞻顾带着小吉加入他们,三人一狗共同生活了七年,直到丁忧车祸去世。
丁忧把房子和财产全部留给了谢瞻顾,葬礼过后,丁修不告而别,一晃两三年过去,直到上周六,谢瞻顾才和他意外重逢。
丁修的这些过去都是丁忧告诉谢瞻顾的。
毕竟做过七年家人,所以哪怕重逢后丁修一直对他爱答不理,谢瞻顾心里仍旧把丁修当弟弟看待,愿意主动靠近他、包容他。
“他好像不喜欢你。”贺池的话音把谢瞻顾从回忆里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