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瑞笑着摇头,随即长长的一声喟叹,“我还是去核算聘礼单子吧。”
这天晚上,傅锦照和乔晚睡的都不太/安稳,傅锦照有一部分是因为与对方挑明了心意高兴所致,而乔晚...则是梦到了前世。
她回到了被抛尸的那片树林,周围漆黑一片,狂风吹过树枝发出“簌簌”的声响,三不五时之间,还有乌鸦在叫。
乔晚就站在一片树林之中,身着一身白衣,茫然无措。
一切是梦吗?乔晚也恍惚了,难道她从来都没有复活吗?可是......
乔晚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阿锦不久前才牵过的手,掌心的余温似乎还在,乔晚碾了碾手,随即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此刻的乔晚与记忆中的上辈子还是有所不同的,她没有被困在一个地方不能动,反而能哪里都去。
天一直都是黑的,乔晚没有目的地的一直往前往前,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但就是下意识觉得,应该往那边走。
走了许久的乔晚,依旧不知疲倦。
天慢慢慢慢的开始亮了起来,乔晚停下脚步回头看去,身后依旧是呼啸的狂风,无边的黑夜,而眼前,却已是白日天光。
乔晚不再犹豫,大步向前。
当她的脚迈进光亮的一刹那,身后的黑夜消失了。
而乔晚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孩子,约莫四五岁的年纪,衣着华贵,一张团乎乎的小脸上带着刻意装出来的成人的严肃。
乔晚蹲在孩子身边,轻声与他说话,可他完全听不见,也看不见乔晚,目光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
乔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里出现了一对母子,孩子似是玩了许久,脸上有汗,母亲弯腰,笑着用一只袖子为孩子轻轻擦拭。
母亲和孩子都笑了。
没多久,孩子依偎进母亲的怀里,然后张着手要母亲抱抱。
母亲低头在孩子的额上亲了下,然后将孩子抱起,转身走了。
乔晚再次偏头,看向身旁的小孩子,他微微皱着眉,似乎很是不解的样子,然后乔晚听见了他的自言自语:“我的母亲在哪里?”
小孩子的声音很软很轻,他真的只是再思考一个问题。
乔晚说话小孩子也听不见,索性她也不说了,就蹲在小孩子身边陪着他。
小孩子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答案来,便双手负在身后,仿若一个小大人儿似的,一晃一晃的回了府中。
乔晚微微眯起眼睛,那府门上有一块牌匾,是【傅府】二字。
乔晚虽然愣了一瞬,但却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慨。
乔晚在傅府门前的等着,她所在的这一方天地没有黑夜,不知过了多久,傅府大门重新打开,当初进去时四五岁的小孩子,已经长成了十一二岁左右的少年。
少年身量高了很多,面容轮廓锐利了不少,他身着一身青色长袍,一如儿时那般双手负在身后。
乔晚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本以为少年还是听不到的,没成想,他的目光径直看了过来,随即脚步跟上,走到了她面前,“姑娘为何发笑?”
乔晚笑容僵在脸上,不是看不见听不见吗?怎么进去一趟再出来,又变了?
不过乔晚很快回神,装不认识的样子,“对不住,公子,我家中有一位小弟的年纪与公子差不多,我多日未见过小弟,又恰逢见到公子,便想到了与小弟往日的相处,不禁笑出声来,惊扰公子,还望公子莫怪。”
少年虽是一副高冷的面容,却能理解乔晚的“思念”情绪。
少年稍一顿,随即问乔晚,“请恕在下唐突,敢问姑娘与年纪相仿的弟弟为伴,是什么样的感觉?”
乔晚:........她也不知道啊!只是随便找的借口而已。
少年目光真挚,眼中带着与儿时相似的些许不解。
乔晚想了想,将傅锦照与傅瑞柳桑相处时的样子与少年说上一说,只不过将名字换成了她和她的“小弟。”
少年听的极其认真,二人席地而坐,不知岁月几何。
“公子。”又一稍显稚嫩的少年声传来,乔晚与少年齐齐回头,只见两个衣着不同,眉眼有几分相似的两位少年并肩而来。
乔晚眉头轻挑,梦见傅锦照就算了,竟然还能梦见傅瑞和柳桑?
少年起身,与乔晚道别,他要与两位相伴身侧的好友出行了。
乔晚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少年竟然又有了一些变化。
恍惚之间,少年与同伴的身影逐渐远去,乔晚看着,想着,念叨着,下一次再出现,你会是什么样子?
黑夜突然卷席了白日,乔晚被风吹的倒退了两步,眼前重新能见到光亮之时,她已经站在了上辈子的抛尸之地。
乔晚僵着身体,缓慢回头,确实是她的尸体。
哒哒哒——
远处,马车声传来,随之有人说话。
“公子,有具尸体。”
“恩,停下,埋了。”
年轻的车夫没动,乔晚看见他的眼中有惊讶。
车内公子似是知道车夫所想,轻笑声,“今儿七月十五,公子要做件善事。”
车夫跳下来,“是,公子。”
二人话说的有些含糊,乔晚却听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七月十五,阿锦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