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照问:“傅瑞在哪里?”
“我和傅管家分头行动,各自带着一队人寻您。”柳桑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刚要给傅锦照重新上药,傅锦照侧过身,拒绝了他。
柳桑疑惑,提醒道:“公子,你身上上的药对您的伤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柳桑以为傅锦照是在身受重伤且没有药的情况下,才会暂时用了只有一点点效用的药,可现在他过来了,理应用最好的药才是。
傅锦照摇头,“先不用。”
“公子!”
傅锦照声音淡淡,却不容柳桑拒绝,“你现在离开这里,亲自去传信给傅瑞,让他把我重伤失踪的事情散布出去,尤其是平京那边,最好说我快要死了。”
“是。”柳桑应声过后,又皱着眉,“公子,就算您现在不想回去,也得上药啊。”
傅锦照摆摆手,“不用,你快走吧,一会儿那小丫头要回来了。”
“小、小丫头?”
“恩,救了我的人。”傅锦照笑笑,“小丫头名叫阿晚,瞧着应是这附近村子的人,柳桑,你传信给傅瑞以后再回来寻我。”
柳桑知道今日是劝不动傅锦照了,“公子,那属下先行告退,待属下将消息传予傅管家,便来保护公子。”
“恩,去吧。”
“是。”
柳桑很快离开,傅锦照想起了追杀他的人,不禁轻笑出声,“想要傅家的钱...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命花。”
乔晚采果子回来,便看到傅锦照已经醒了。
“你醒了。”乔晚把东西放下,走到傅锦照身边,拿下他额头的帕子,“你饿了吗?”
“嗯,饿了。”傅锦照实话实说。
前两日在那个不知名的村医那里,也没人给他吃饭,全靠一日三次的喝下去的药才能坚持,后来不知道村子里发生了什么,很多人呜呜泱泱的跑掉,他才趁机逃了出来,拖着重伤的身体坚持到这座山上,啧啧。
傅锦照想,他命真是够硬的。
乔晚已经开始生火,“再等等,我热一热从家里带来的吃的。”
“嗯。”傅锦照缓慢侧过身,小心翼翼生怕牵动伤口,“不急,你慢慢弄。”
傅锦照的目光一直落在忙碌的乔晚身上,看着她掰干柴,撅树枝,看着她生火,看着她把摘来的野果子一颗颗洗好,放在一边。
傅锦照此刻突然感觉到了烟火气,一种家的气息,是他这么多年在府中没有体会过的。
忙活了好一阵儿,晚饭终于准备好了。
乔晚把热过的馒头和野果递给傅锦照,“明天我要回村子里一趟,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可以吗?”
“你还回来?”傅锦照抬眸看她。
乔晚一脸理所当然,“我不会回来,你怎么办。”
“小丫头。”傅锦照拧眉,“我和你,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我知道。”
“那你还回来?”傅锦照生平第一次做了个好心人,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对方自己可能是个坏人,“眼下是我伤重不能动,若是我过两日好了,对你不轨,你可曾想过日后该当如何?”
乔晚定定看着他,“那你会吗?”
傅锦照一噎,“不会。”
“哦。”乔晚低头,咬了一口果子咽下去,“雾山荒凉,周围村子虽然也有人经常过来,但基本都在山脚活动,很少有人会爬上来,既然上天让我遇到你,救了你,那我一定会救你到底的。”
傅锦照一愣,“若是我伤情严重,你...救不了我了......”
“没关系。”乔晚望着傅锦照,清浅的笑了,“能救我会尽力,真的不能的话......你放心,我也会好好把你葬了,绝对不会让你曝尸荒野的。”
傅锦照:............
他发誓,就算是儿时记不清的记忆里,也绝对没有人这般认真的跟他说,‘我会把你好好葬了,绝对不会让你曝尸荒野。’
傅锦照能看的出,乔晚这句话是真心的,而且他还觉得,他应该跟乔晚道谢。
傅锦照这般想,也就这么说出口了,“谢谢。”
乔晚说:“不用谢,应该做的。”
傅锦照:不,他绝对不能再说话了。
在二人讨论过埋尸的问题以后,茅草屋内便陷入了安静。
傅锦照和乔晚差不多同时吃完东西,热乎乎的馒头吃下肚,傅锦照甚至恍惚觉得,他伤都好了大半,他还没有饿过这么长时间。
傅锦照心中感慨万千,果然啊,有些东西平日里不觉得重要,真的要经历过以后才知道已经拥有的是多么难能可贵。
吃过东西,加上傅锦照自逃命以来就紧绷的心神真的放松,他很快真正的陷入睡熟。
乔晚收拾好东西以后,把茅草屋一角堆积的草抱起来放在傅锦照的木板床旁边,然后她又翻出来上午在山上时所用的布铺在草上,坐上去感受一番,还可以。
乔晚双臂交错捶了捶两侧肩膀,一条手臂搭在木板床边,然后头枕在上面,休息了。
夜半时分,乔晚从梦中惊醒,她又梦到恩人的马车了。
乔晚捏捏眉心,突然听见了“呼哧呼哧”的粗/喘声。
是傅锦照。
茅草屋里漆黑一片,全靠今晚的月光乔晚才能看清傅锦照此时的模样。
他额上脸上都是汗,眉头紧拧很是不安似是在梦中,乔晚抬手覆上他的额头,又发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