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和妃有孕是大羲朝这么多年来的期盼。与此同时,她也将获得帝王更多的青睐与依恋。而我,只是一个威胁他,谋害他,背弃他,践踏了他帝王尊严,害他同胞相嫌的女人。此刻,相较之下,他应该会更厌弃我了吧。
翻了个身,长夜漫漫,我在沉甸甸的心事中渐渐睡去。
之后的几天,沉羲遥虽日日在外间批阅奏章,却再未踏进这里一步。素心更是一句话也不敢跟我说,生活又回到了之前的沉寂。我终日只能靠做绣活,画画与发呆打发时间。
如同笼中鸟,被主人遗忘的鸟。
在新帕子上落下最后一针,那娇艳yu滴的泣露蔷薇盛放在艾绿色的绢帕上,伸伸腰,剔亮桌前云海二龙戏珠银烛台上一根红烛,打算再读一阙词就去休息。
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很轻却带了急促。我细细分辨,那是宦官皂靴落在金砖上的声音。该是张德海,也只有他,能在沉羲遥不在时出入此地。
果然,哗啦啦一响,张德海走了进来。
“娘子,皇上吩咐带您去杏花春馆。“他擦擦额边并不存在的汗以掩饰心底的慌乱。
我愣了愣,拿了剔子的手僵了僵,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道:“张总管,你是说杏花春馆?”
张德海讪讪笑了笑,艰难地点了点头,“还请娘子移步。”
我咬咬牙,看了看身上一袭暗沉沉的竹青色素面睡袍道:“请容我换身衣服。”
张德海为难地看我一眼:“娘子……皇上唤的急……”
他没再说下去,我知道他也不容易,可我被囚禁在此,并无披风之类遮身的长衣。此刻要我穿着睡袍出去,我是万分不愿的。
张德海似看出我的不愿,顿了顿开口道:“还请娘子快一些。”
我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眼,连忙在四扇四季狩猎图屏风后换上了一件花青色绣对鹤荷花对襟,将头发挽一个圆髻,chā一根芙蓉玉簪,怕遇到旁人又戴上面纱,这才随张德海去了。
这样一身妆扮,连脂粉都未施半点,实在不宜面圣。但我私心想着,沉羲遥召我去杏花春馆,想来也不是要欣赏我的穿戴吧。
那里,不过是四品以下妃子侍寝之所,和均露殿一样是我根本不喜欢的地方。
今天,他是要用这样的方法来折辱我吗?
我不敢去想,只能默默跟在张德海身后,看他手中宫灯在风中摇曳,在平整的大理石廊道上投下昏黄摇摆的光斑。
“张总管,”我踟蹰了下终于开了口:“还请张总管明示,皇上唤我去,是……”
夜风轻柔得吹拂着我腰上垂下的宝蓝莲叶纹绛带,犹如暗夜中一道流动的碧水。张德海垂了眼帘,半晌不语。
我停住脚步,缓缓道:“张总管,你过来时说皇上召的急,我想是否今夜侍寝的妃嫔突生了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