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盖一听何云起叫唤,赶紧松了口,小心翼翼地瞪着溜圆的眼睛,又试探着张开了嘴,可这小尖牙还没碰到何云起呢,他又哎哟了一声,吓得奶盖赶紧收了牙,伸出舌头在他手上讨好地舔了两下。带细小倒刺的猫舌头确实很有趣,刮在皮肤上,也是一层微微的**。
何云起趁机捏住奶盖的脖子,将它搂在了怀里,敲了敲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知道错了没有?我可是你爸爸,你跟我姓的,你咬我?你不怕我揍你?”
言罢,他就抬起手,在猫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拍得奶盖耳朵直往后撇,喵喵叫着向他求饶。
“大清早的就欺负猫……”季晨终于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可还没坐直几秒呢,又一歪脑袋往何云起身上黏去。
“哎,该起床了,咱俩下楼吃早餐去。”何云起捏着奶盖的爪子,一下下地戳着季晨的脸。
虽然季晨念叨着不下楼,但最终还是被何云起带着下了楼,奶盖就放在季晨卫衣的兜帽里,虽然时不时探头出来看看,但绝没有逃跑的意思。
毕竟流浪的生活实在太苦,现在能吃饱喝足睡暖,实在是来之不易的幸福。
何云起上午没有预约,但下午还是得去一趟咨询室。
他走后,屋里就只剩季晨和奶盖了。
难得的休息日,季晨也不想再没完没了地看书,他翻出几本以前书店清仓论斤甩卖的童话,煞有介事地抱到了在沙发上仰躺着凝视天花板的奶盖跟前。奶盖一见他过来,立刻翻了个身,变成了四肢缩在身体下的猫球状态,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我来给你读书。”季晨说,“你喜欢哪个,这本?”
奶盖瞄了一眼面前的四本书,没有任何表情。季晨就随便抽了一本,递到它跟前:“那就这本?”
奶盖没有反对,季晨便打开了书,开始读:“从前有一只猫,它很穷,没有钱买鱼,但它的邻居狗很有钱,猫就想,我要是能跟狗一样有钱就好了。”
奶盖摇了摇尾巴尖。
“猫这么想着,就去敲狗的门,问狗怎么样才能赚到钱,狗笑了,他告诉猫——”读到这里,季晨翻了一页,奶盖一见翻动的书页,立刻伸出爪子去按,被季晨抓住爪子捏了一下,又赶紧缩了回去,一副生怕他抢了自己爪子的警觉样子,又瞪着眼睛看了季晨好几秒。
“——你跟我结婚呀,跟我结婚,你就很有钱,那样你就可以卖鱼了。”季晨读着,皱了皱眉,“这是什么童话故事,会教坏小孩子的。”
奶盖“喵”了一声。
季晨对它说:“你不能这样,你不可以因为买不起鱼,就嫁给狗,狗能用鱼给你好的生活,也能用鱼得到其它的猫,这样你就不是独一无二的猫了。”
奶盖沉默了。
季晨诧异:“难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奶盖摇了摇尾巴尖,又“喵”了一声。季晨对它的反应很满意,往下又翻了一页:“猫嫁给了狗,从此获得了很多的鱼,它每天都在吃,快乐极了。可是好景不长,它吃了太多的鱼,慢慢变胖,变成了一个球。狗回到家,看到变成了球的猫,很伤心,觉得是自己害了猫。”
奶盖突然伸出爪子,在童话书上画了狗的插图处挠了一下,季晨赞许道:“对的,挠它,它是坏狗。”
后来这故事也就读不下去了,奶盖老是在季晨翻书时捣乱,小猫好动,总爱往动着的东西上伸爪子,到最后,就是整只猫粘在书上,手脚并用的开始撕书了。这书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决不能让孩子养成这种破坏东西的习惯,季晨赶紧把书抢了回来,屈起手指,冲着奶盖毛绒绒的脑门弹了一个脑瓜崩。
奶盖大声地“喵”了出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耳朵往后一撇,蹬着腿就往季晨身上扑,可猫还没跳到半空呢,季晨一个响指,它竟然被一圈薄薄的光罩扣在了原地。
奶盖活了四个月,一百二十多天,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它一愣,瞪大了眼睛,脑袋追着那罩子上流动的光华来回晃动,看了半晌,又用爪子摸了半天,直到季晨收好了书,拿出了平板,看了两集更新的漫画,还喝了半杯奶茶之后,它才终于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被关起来了呀!
奶茶里透出的奶香味萦绕在鼻尖,奶盖更是急得不行,两只白爪子一个劲地挠,可光罩没有任何反应,无论它在罩子里怎么跳,怎么扭,怎么撞,这光罩都纹丝不动,仅仅一层透明的屏障,却又割不开那诱人的奶香,还是个孩子的奶盖急得喵喵直叫。
季晨喝完了奶茶,洗干净杯子,终于回到了它面前,伸出手指晃了晃,训道:“还敢不敢撕书了?”
奶盖大喊:“喵!”
季晨喊回去:“你还顶嘴!”
奶盖不管不顾地嚎着:“喵嗷——”
“那你自己反省反省吧。”季晨拿出书,窝在沙发的另一个角落里,闹中求静,顶着奶盖苦兮兮的叫声,翻着眼前的小说。
奶盖没过一会就困了,小猫虽然精力旺盛,但精神得快,困得也快,没一会,它见挣扎不出去,季晨也不理它,便只能老老实实把自己盘成一团,睁着圆眼睛,盯着光罩上来回流动的光斑发呆,发着发着呆,它就眯着眼睡过去了。
何云起下班回到家,手里提上了路过超市采买的猫罐头和零食,家里两个大宝贝,谁都不能短了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