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霜温声道:“来,把药喝了。”
“恩恩。”
陌霜亲自喂了她一碗药,再给她掖了掖被角。
冬灵看了看一直站在后面的穆锦,再看着陌霜,“公子,你刚回来,也去歇着罢,我没事了。”
陌霜应了一声。穆锦吩咐丫鬟照顾冬灵,和陌霜一起出了去。
方才有这么一出,他们两到现在还没用膳。
用了膳,回到房里,穆锦歉然道:“我晓得你也受了她很多气,这其中也有我的错,是我亏欠了你。”
陌霜认真地看着穆锦,“殿下哪里错了?”
穆锦语塞,随即道:“我也说不出,大抵错得太多,已然不知从何说起。”
“臣倒是以为,是殿下多虑了。”
穆锦看着他,不语。
陌霜转身往里房走,“时候不早,臣先去为殿下暖床。”
听到暖床一词,穆锦轻笑一声,跟在他身后,接过他解下的外袍,搭在衣架子上,陌霜先上了榻,穆锦后上。
掀了被上去,把陌霜揽进怀里,他轻声道:“爱妃暖过的被窝果真暖和。”
陌霜:“……”
次日,穆锦将书房里头放着的公文以及奏折搬了出来,在书案上整整三叠,堆了半人高。拿出那封信函,与陌霜两人便开始翻阅公文奏折对照字迹。
在那一堆公文里头翻了半个时辰,穆锦翻出一封奏折,“你看,这字迹像不像?”
陌霜接过看了看,再对照了信函上的字迹,道:“虽看着相像,但用笔力度有些出入。”
穆锦仔细看了看,确实有所不同,“不如先放一边,我们再找找。”
“嗯。”
到了正午,陈伯两次来催用膳,两人无动于衷,埋头翻着公文对照字迹。
一直到申时两个人才把公文的字迹全部对完,找出了六个字迹相似的,分别是礼部尚书、中书舍人、御吏中丞、工部侍郎、大理司直以及谏议大夫。
将六个人的字迹与那封信函放在一起,穆锦指着工部侍郎杨忠的公文,“这六人之中,杨忠的字迹要贴近些。”抬头看了看陌霜,“你说呢?”
陌霜看着杨忠的字,道:“臣也认为此人的字迹最为接近。”
穆锦道:“如果是他那就说得通了,父皇年初时将修建行宫之事交由他来办,选址经费之类亦由他一手安排,当初从京中拨官银必经他清查,要做手脚轻而易举。”
“只是,单凭这一张字迹相似的信函来定他的罪,怕是不能服众。”
世间字迹相似的上千上万,朝廷官员里头就有六个相似的,光凭字迹定罪确实不能让人信服。穆锦轻叹一声,“说的也是。”
“不过,如今有了线索,追查起来起码还有个方向。”
外面有人敲门,穆锦问了声,“谁?”
“殿下,是老奴。”是陈伯的声音。
“进来。”
陈伯轻轻推门而入,弓着身道:“殿下,老奴让人炖了些汤,您和太子妃操劳一日,多少先吃一些。”
穆锦与陌霜对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两人连午膳都未曾吃。陈伯定是怕他们饿着才让人炖了汤。
陌霜道:“汤放下罢,有劳了。”
陈伯转身让两个丫鬟将两盅汤端了进来,摆在高几上,便又退了下去。
穆锦走到高几旁,端起一盅汤揭开盖子看了看,炖的是人参鸡汤。再打开一盅,是三素汤。转身对还在埋头对照字迹的陌霜道:“从一早忙到现在还未吃过东西,过来先把这汤喝了。”
陌霜抬头,放下手上的公文,提步走过去。
穆锦搬了两张椅子来,两个人围着高几,一人一盅汤。
穆锦喝了两勺人参鸡汤,把汤匙伸向陌霜的瓷盅,陌霜不做声,让他舀了一勺去,自己再若无其事地喝。
穆锦抿唇轻笑一声。陌霜看着他问:“殿下笑甚?”
穆锦低头喝汤,“没甚。”
次日下了早朝,穆锦特意赶上了工部侍郎杨忠的步伐,“杨大人。”
杨忠回头,一看是穆锦,有些诧异,连忙拱手,“太子殿下。”
穆锦袖着手道:“正好有些话想问问杨大人,不知一道而行如何?”
杨忠微微顿了顿,脸上强行挤出一个笑,“能与太子殿下同道而行,乃臣之大幸。”
穆锦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并肩走在皇宫大理石铺就的大道上。杨忠有些心虚地微微低着头,穆锦斜着眼睛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穆锦首先开口,“本宫是想问问杨大人,行宫修得如何了?”
杨忠叹了一息,“修建行宫的官银被劫,以致经费欠缺,实在动不了工,只得这么搁着。”顿了顿,又问:“不知,殿下追查刘傅山一事可有进展?”
穆锦也叹了一息,“本宫已让各州各地的官府通缉,朝廷也派出了刑部追查,两月有余,还是未能寻得刘傅山下落。”
“殿下为了此事尽心尽力,若真不能将贪官捉拿归案,也怪不得殿下。”
“追查刘傅山一事可以慢慢来,那修建行宫之事,杨大人是如何打算的?”
“这……”杨忠想了想,“这还要看皇上的意思。”
“父皇年事已高,早有打算退位后去灵州住个一年半载,若届时行宫还未建成,要是怪罪下来……”穆锦话说到一半,便没说下去,斜着眼睛看着身旁的杨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