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攻势密不透风,仿佛事先演习过无数回,任谁也猜不到他们不过是凭借并肩作战的默契和偶尔的眼神交流便能实现如此天衣无缝。
叶怜枝以剑柄不断招架,连连后退,诡异地笑道:“二打一?真是不地道,实非君子所为,说出也不怕遭天下嗤笑。”
司空无情立刻开口回击道:“我本来就是流氓,天下闻名的流氓,你连这都不知道,孤陋寡闻,才要遭天下耻笑。”话毕,出手奇谲,刀刃剜至叶怜枝手臂,生生挑下一块血肉。
叶怜枝手臂受伤,伤口露肉,霎时鲜血淋漓,表情却没有丝毫改变,还笑眯眯地接着聊道:“那你是说,贺道长不是君子?”
司空无情道:“他是流氓的媳妇。”还专门对贺梅辛说:“道长哥哥,辛苦你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叶怜枝的剑柄被两人轮番夹击打得伤痕累累,眼看就要从中裂开。叶怜枝干脆扔了剑柄,猝然,从袍中摸出一柄拂尘。
贺梅辛眼前一亮:正是那柄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拂尘。
叶怜枝道:“这柄拂尘名为春骨,是曾经施尊亲手赠与我的拂尘,本就该是独属于我的本命法器。贺梅辛,你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他拂尘一出,登时一阵强风扫来,果然比他用剑时力道强数倍!
叶怜枝在空中挥舞拂尘,姿态气势却与贺梅辛截然不同,宛若在挥洒一支巨大的毛笔,步步生香,笔走龙蛇,几轮交锋间将司空无情的长鞭缠入拂尘内,又于不经意间借力甩出。
然而,贺梅辛却立刻看出了他的破绽。
他对这柄拂尘实在是太过熟悉,从小到大,日日夜夜,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就是这柄“春骨”。它的每一个招式,每一次攻击,他闭上眼睛便能推算自如,早已刻在心中,烙印在血脉里,仿佛它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般,浑然一体。
师尊说,过刚易折,过柔易靡。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方可立道,方可立身。
叶怜枝天性柔滑多变,本是习拂尘之道的好材料;然而,他使拂尘却流于表面,过于阴柔,似是将对手团团玩弄于股掌,实际却亦使自己陷入被动。
勘破此处,他便不堪一击。
贺梅辛眼瞳骤亮,猛然迅捷出手,看准叶怜枝面门,拂尘一击递出;
叶怜枝应变奇快,仿佛在意料之中,面露嘲色,当即扫开司空无情刺来的短刀,伸出拂尘挡去。
贺梅辛攻势未收,叶怜枝亦反击阴狠,两柄拂尘相遇,根根丝须竟纠缠在一起,二力相抗,难分高下,竟愈缠愈紧。
叶怜枝想要以柔制刚、奇招取胜,却发现贺梅辛手力奇大,像是咬准了他一般,偏偏不许他松手。他不由得心下震动,还从未见过有人将拂尘用成这样。
贺梅辛全身内力皆汇聚于手中与叶怜枝较劲,口中却稳稳道:“叶护法,我实在是惋惜。”
叶怜枝下意识地反问:“什么?”
贺梅辛道:“我实在是替你换命前的师尊惋惜,也替‘春骨’惋惜。这么好的一柄法器‘春骨’,赐给你用,实在是太可惜了。你并非东施效颦,而是牛嚼牡丹。若你的那个‘系统’还能帮你回到前世,希望你认真努力,勤加修炼,起码将‘春骨’的力量发挥出十分之一,才不辜负师父们对你的期望。”
他口中说着“师父”,口吻却仿佛自己也是“师父”之一;如此高高在上的话,偏偏他说得十分真诚,仿佛真的在为叶怜枝的前途考虑一般。
叶怜枝瞬间气得怒目圆瞪,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绷不住了,道:“你——”
然而就在此时,说时迟那时快,贺梅辛瞧准时机,猛地从自己的拂尘中抽出一直隐藏其内的降魔刺,未给他分毫反应的机会,倏地插入叶怜枝心口!
司空无情立刻衔接,一刀砍出,将叶怜枝的拂尘一斩两段!
贺梅辛出手极准极稳,将降魔刺在叶怜枝的心口插了数寸之深,接着干净利落地一把拔出。
飞溅出的温热鲜血溅了贺梅辛一脸,有些腥。但他却岿然不动,面不改色。
叶怜枝双眼圆睁,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踉跄两步,忽然低下头,“哇”地呕出一口血来。
然而,他却没有倒下。
蓦然,他抬起头来,脸上突兀地绽放出灿烂无比、令人生寒的诡异笑容。
叶怜枝满嘴是血,目不转睛地看着贺梅辛,如看着世上最好笑的一个愚人,轻声笑道:“你以为,系统给我的能力,真的只有这么一点吗?”
司空无情立时觉察不对,倒抽一口冷气,喊道:“道长哥哥,快离开他!!”
然而叶怜枝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叶怜枝盯着他,开口只吐出四个字:“只手遮天。”
此话一出,司空无情立时闻言色变。
“只手遮天”,是司空无情作为系统任务者的初始技能,每个世界可以使用一次,可以在十五秒内将对手完全控制于自己的掌控之下,没有反抗的余地,任他宰割。
这十五秒内,叶怜枝是刀枪不入的。
司空无情走过四十九个世界,知道“只手遮天”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可是,他现在被系统剥夺了使用所有道具和技能的权限,无法在短短瞬息间激发出可以与之相抗衡的逆天力量。
果然,叶怜枝放出“只手遮天”,贺梅辛立刻无法动弹了。整个人如木一般被钉在原地,不能反抗,更不能回击。